而這時,伍守廉和王愛霞已經被肖純用鐵鏈勒死。
春節期間,農村鞭炮聲不斷,各家各戶都在走親戚,很少有人關注鄰居家發生了什麽事。肖純在酒裡下了藥,待伍、王暈過去之後,將他們挨個勒死。
伍守廉在最後關頭其實醒來過。他拚命掙扎,將飯桌“轟”一聲踹倒。
但都沒有用了,外面的鞭炮聲震耳欲聾,誰都不知道伍家正在發生的慘劇。
確認二人已經死亡,肖純丟開鐵鏈,在自家客廳地板上殘忍肢解屍體。
伍、王腿部的肉被剔了下來,其余部分被丟入早就準備好的口袋。
肖純藏屍之後,回到家中,將地板清理乾淨,點上熏香以驅散濃重的血腥味。
然後,她做了最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將伍、王的腿肉燉爛,和入濃醬,做成臊子,當做流水席的重要菜品之一。
流水席當日,村民們一部分因為去別村走親戚而沒來,一部分來了,卻都因自家也要過春節而匆匆來匆匆去。肖純一邊招呼客人,一邊時不時喚幾聲“媽”、“爸”。直到下午流水席結束,也沒有人真正見到過伍守廉和王愛霞。
但肖純營造的假象已經讓他們相信,伍、王都在,只是太忙了,而沒有時間來與自己打招呼。
夜裡,肖純哼著歌處理滿桌狼藉。
臊子加入很多菜中,幾乎每個赴宴的村民都嘗過。
他們活該。
當年,四歲的她被偷到萬翠村來,沒有人報警,她被算命先生毒打,也沒有人幫她。後來,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成為伍彤,這些村民揣著明白裝糊塗,真的將她當做了伍彤。
當初但凡有一個人站出來,就能中止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
然而沒有誰為她發聲,他們就像一群冷漠的看客,任悲劇轟轟烈烈上演。
他們不該受報應嗎?
吃人肉算不算報應?
肖純很聰明,知道若是做成肉片、肉絲、鹵肉可能會讓人發覺異常,但臊子就不會。肉被宰碎和汁,再參入其他菜品裡,當做佐料,沒有人會察覺到,自己剛才吞下的那一小口臊子其實是人肉做的。
在空蕩蕩的家裡,肖純坐了半宿。
大仇已報,她感到格外輕松,再看那生鏽的鐵鏈,都覺得不那麽痛苦了。
離開這裡,去冬鄴市,她就要開始新的生活。
清晨,肖純關上了伍家的門,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開著伍守廉的三輪車,往縣裡的火車站駛去。
伍、王殘缺的屍體被她留在萬翠村,那些束縛她的鐵鏈也被留在萬翠村。
她以為,她終於自由了。
殘酷的現實卻是,她已經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般生活。
習慣了偽裝,心中的仇恨並未因為伍、王的死亡而淡去,肖純渴望殺戮,只有在結束一個生命時,才會感到自己還活著。
她將此歸結於,沒能親手殺死罪魁禍首——伍彤。
白天,她是“蒹葭白露”天真甜美的前台接待,夜裡,她在租住的房子裡砍殺雞、魚,後來發展到哄殺附近的流浪狗。
她的甜美不僅能騙過人,連狗都願意跟著她走。
李天月每晚從她門縫裡看到的光,就是從她手機裡發出。她關著燈,興致勃勃地看世界各地的殺戮視頻。
直到後來,她偶然發現了沙春的秘密,意識到自己終於有機會殺人。
殺雞殺狗,終究比不上殺人。
“你說沙春像伍彤,我才會去殺她,其實不是,伍彤死的時候才幾歲,我不知道她如果能長大,會是什麽樣。”肖純乾笑,捋了下頭髮,“不過她如果真的能長大,那我可能早就被折磨死了吧。我殺沙春,只是因為我有機會殺她,而她也想死,只要於孝誠如約藏好沙春的手,你們就不會找到我頭上來。”
明恕說:“你在萬翠村欺騙了所有人,還想在冬鄴市複製你所謂的‘成功’?”
肖純輕輕搖頭,很無奈的樣子,“你們這些城裡的警察確實厲害,於孝誠那麽像凶手,你們居然不信他就是凶手。”
“你也說了,於孝誠‘像’凶手。”明恕說:“既然像凶手,又怎麽會是真正的凶手。”
肖純慘笑,忽然說:“其實我殺死沙春,也是幫了沙春。”
明恕問:“你到底是怎樣得知,沙春與於孝誠之間的事?”
“我在沙春的教室放了監聽器。”肖純說:“但不是因為於孝誠,而是巫震。”
幾個月前,肖純就注意到巫震與沙春的交流和沙春與其他人的交流不一樣,似乎更加親密一些。
但肖純實在想不通,巫震老男人一個,為什麽會得到沙春的青睞。
好奇作祟,肖純偷偷在沙春的教室藏了個監聽器。這對她這位前台接待來說,實在是太容易,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靠著這個監聽器,她窺探到了巫震與沙春的秘密,繼而得知沙春與於孝誠的秘密,後又得知,於孝誠未被沙春勸服,拒絕加入這一連串的死亡遊戲。
“所以你就站在了沙春面前。”明恕說。
“沙春那時的狀態已經非常糟糕,她希望趕緊有人去幫她結束生命。”肖純說:“我當然是最合適的一個。”
在幫助巫震“自殺”之後,沙春終日生活在恐懼中,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自己的“繼承者”,然而最有希望幫助她的人——於孝誠——最終選擇了繼續準備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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