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領命行事,走了約莫二十分鍾的功夫,帶了條充電線回來。接上電等了五分鍾,陳飛摁下開關,三倍速播放攝像機存儲卡裡的內容。一邊放著錄像,他一邊問趙平生:“你早晨跟休息室裡要說什麽來著?”
有點兒介意,主要趙平生當時的狀態不對,說話就說話,把他往門上摁是幾個意思?
頭皮一緊,趙平生迅速反應:“我看你長白頭髮了。”
“我特麽五年前就開始長白頭髮了,你才發現啊。”陳飛不屑的嗤了一聲,“這一天天的,操不完的心,能不長白頭髮麽?你進隊晚不知道,師父那頭髮沒到五十就白透了。”
“師父說他長白頭髮是被你給氣的。”趙平生小聲逼逼。
陳飛狠挖了他一眼,扭頭繼續看錄像。前半截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些日常聚會的內容,但從第一小時二十分鍾開始,顯示屏裡的畫面讓在場的人都掛起了“我艸”的表情——快趕上掃黃那陣審片兒的節奏了,還是群演。
給圍觀的年輕人轟到一邊兒去,陳飛按下暫停鍵對趙平生說:“看見了沒,這拍攝地點,可和銀都華裳的包房規格一模一樣。”
“嗯,再往後看看。”趙平生點頭確認。
接著往後放,越放,他倆眉頭皺得越緊。真就跟當初劉緬說的那樣,這群人根本不拿姑娘當人,窮盡各種手段來折騰她們。桌上一摞摞的堆著百元大鈔,表現的好,一遝一遝的甩錢。如果說這些還算你情我願,看在錢的份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到播放進度接近兩小時的位置時,裡面的姑娘看著可就完全不願意了。
這姑娘可能就是劉緬說的寧麗,她所遭受的折磨,完全符合走訪時獲得的信息——他們強行從下面灌她酒,看她醉後洋相盡出,跪著像狗一樣在地上爬。
這一段視頻很短,儲存卡只有兩小時的容量,放著放著就到頭了。陳飛考慮如果寧麗被錄下來了,那麽閔鳶也可能會被錄下來,於是一堆人又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儲存卡。然而一直找到晚上十點,把屋裡的每一個犄角旮旯都翻遍了,甚至連牆上貼的壁紙也給揭了,都沒找到第二張儲存卡。
是沒有還是在其他人手裡?不知道,只能去問秦煒。
再次提審秦煒,陳飛說死不讓趙平生跟著。都特麽兩天一宿沒睡了,人瞅著走路直打飄,別回頭死審訊台邊上。然而苗紅想去,陳飛琢磨了一下決定給這丫頭帶上,讓曹翰群送趙平生回去睡覺。這些天除了在局裡加班熬夜,趙平生都回陳飛那睡,他家暫時借給莊羽譚曉光和馮琦了。
給趙平生送到陳飛家樓下,曹翰群打駕駛座探出頭問:“明兒早上我來接你?”
趙平生疲憊的擺擺手:“不用,你明天歇一天吧,陪陪孩子。”
“明兒都禮拜一了,媛媛得上課。”
“……嗨,日子都過糊塗了。”
“早點睡,明天七點半我來接你。”
“嗯,開車慢點。”
辭別曹翰群,趙平生拖著灌了鉛似的腿往樓裡走去。到門口掏鑰匙捅鎖眼,一轉,居然是空轉!
意識到門鎖被撬,趙平生心臟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困倦的神情一掃而光。垂手彈開槍套搭扣,他側頭將耳朵貼到門上,屏息分辨裡面的聲響。
沒動靜,一丁點動靜都沒有。
在心裡規劃好數個突發狀況的處理方式,他抽槍抵住門邊,深吸一口氣,猛然將門推開同時迅速持槍而立——
屋裡黑漆漆的,只有透窗撒進屋內的微弱路燈光芒。抽鼻子聞了聞,沒聞到煤氣味兒,他回手拍亮客廳燈。環顧周圍,和他們昨天早晨離開時一樣的整潔,完全不像遭了賊。臥室廚房衛生間陽台轉悠個遍,也沒發現有被翻動過的痕跡,這讓趙平生很是納悶。
——門鎖都撬開了,卻不偷東西?
沉思片刻,他拿出手機,沒找陳飛,而是先打給了羅明哲。
“我覺著這事兒不是賊乾的,而是有人想給陳飛個警告。”自熟睡中被吵醒,羅明哲的思路卻是異常清晰,“我現在懷疑兩個人,一個是那天在銀都華裳被陳飛扔去派出所醒酒的小無賴,一個是寇英,相較之下,我更傾向於前者,目前來說事情還沒牽扯到寇金麒身上,寇英真出手威脅陳飛,反而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趙平生頓時血衝上頭,敢威脅陳飛,媽的活膩味了!
仿佛知道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麽,羅明哲平心靜氣的勸道:“你先別動氣,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那小子他爸是交通局的,子不教,父之過,我會好好敲打敲打他。”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趙平生由衷佩服,這就叫未雨綢繆。原來羅明哲得知那天陳飛在銀都華裳得罪了某位“太子爺”後,已經私下裡調查過那小子了,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確實,有些當官的自己沒栽跟頭,卻被老婆孩子拖下了水。
“那……要告訴陳飛麽?”
“反正衝他那脾氣,你要告訴他呢,就得做好替他擦屁股的準備。”羅明哲輕歎了口氣,“他還背著處分呢,再加一筆罪過,肯定得脫警服。”
“可是師父,這件事要往深裡想,可威脅到陳飛的人身安全了。”
“是啊,所以也挺難辦的……要不這樣,等我處理完了你再跟他說,畢竟現在都是猜測,也沒實打實的證據證明是那小子乾的,哦對,他家那鎖得換了啊,這麽容易就撬開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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