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友說:“前後監控都沒有問題,就24號凌晨被關了,這個值班員嫌疑很大,但是我的隊員將他的家庭、人際關系查了個遍,也確實沒有找到什麽線索。但有一個疑點是,他的家人和好友並不知道他會夢遊,夢遊很可能是他編出來的謊話。”
“我沒接觸這個人,不過只看這段視頻的話,我覺得他可能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以謊言來為自己辯解。”花崇斜坐在桌邊,左手搭在桌沿上,“很多被迫牽扯入案子的普通人都會這樣,最初的說法往往才是真相,但是真相警方並不相信,他在壓力和恐懼之下,不得不編造出一個謊言,而這個謊言顯得很不真實,也非常假。”
孟奇友尷尬地繃起臉,“我們沒有對他進行刑訊逼供。”
花崇說:“孟隊,你誤會了,我沒有指責你們的意思。這案子放在任何一個城市,初期偵查中,這個值班員都是重點排查對象,因為監控確實是在他值班期間出了問題。你們的審訊沒有問題,我只是提出值班員心理變化的過程。”
孟奇友笑了笑,雙手在警褲上搓了下,“那就好。唉,我沒有和你們特別行動隊合作過,鳳蘭市只是個小城市,連省廳都不怎麽下來。”
“理解。”花崇點點頭,說回案件本身,“24號凌晨的監控有問題,凶手可能以某種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的手段做了什麽。但我還是認為,屍體24號就被放入雕塑的可能性太低了。”
孟奇友沉默了好一陣,“我個人也是這麽看,如果屍體在24號閉園之前就在雕塑裡了,那遊客早就發現了,不至於等到25號。而且24號下午,工作人員還對水上樂園的各個池子做了一次檢查,要有問題,他們也該發現了。可是……”
“可是25號凌晨的監控卻什麽都沒有拍到。”花崇說出來孟奇友心中的疑惑。
“不僅僅是沒有人,而且獅身人面像本身毫無動靜。”孟奇友說:“打開雕塑就只要一種辦法,就是從側面的門。我們連底座也查過了,因為懷疑凶手在水下搞動作,但是都沒有問題。24號凌晨是凶手唯一動手的機會。”
花崇站起來,雙手揣在西褲口袋裡,低頭沉思。
孟奇友又說:“就因為這監控的事,人心惶惶了好一陣呢,什麽妖魔鬼怪的說法都出來了,老百姓願意相信是半截神作亂,很多小年輕第一次聽到半截神的說法,覺得稀奇,覺得不可思議,有的還跑去方龍島旅遊,那邊一到秋冬就沒外人了,這事還帶了把旅遊……”
花崇說:“有沒可能是視頻本身有問題?”
孟奇友一愣,反應過來,“你是說監控被處理過?”
花崇問:“我隻想到這種可能。”
“視頻沒有問題。”孟奇友說:“我們讓專家看過來,不存在什麽嫁接和剪輯。這些技術上的我也搞不懂,但技偵說是原始視頻。”
花崇眉弓微壓。
視頻真的沒有問題?還是只是這兒的專家沒有發現問題?
第89章 神眼(05)
“其實快樂園那個案子比現在這個更懸。”孟奇友往下說,“一是這監控的問題,另一個就是被害人的身份。剛接到案子時,我們是往失蹤人口那兒查,查不到,後來就做鋪網排查,還是沒結果。”
花崇還在想監控的事。命案必須確定被害人的身份,否則後續偵查工作不好開展,但是這個案子裡,最關鍵的還是監控所出的問題。
“如果是沒有戶籍的人,那就最麻煩。”孟奇友歎了口氣,“我們鳳蘭市這些年在搞戶籍落實,黑戶比以前少了,但是周邊的鄉鎮啊,小城市啊就不一定。技術那邊認為被害人的年齡在29歲到31歲之間,范圍已經縮到最小了,但單憑一個年齡,還是很難找啊。”
花崇問:“那星月巷那起案子……”
“DNA比對結果還沒出來。”孟奇友看了眼時間,“估計快了。這起如果也沒法立即確定被害人身份,那就難上加難了。”
中型城市的刑警抗壓力不像花崇那麽強,花崇溫和地笑了笑,道:“沒事,困難我們一起克服。”
孟奇友看了看這個比自己年輕10歲的警察,眼神頓了頓,片刻才點頭,“好。”
從星月巷回到市局後,柳至秦就去了法醫鑒定中心。鳳蘭市的法醫已經給兩名被害人做過屍檢,裴情正在親自做解剖。
兩具屍體都只有上半截,分別放在兩個解剖台上,看上去非常詭異,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
裴情就站在1號屍體邊,正彎著腰,詳細查看嚴重受損的顱骨。
柳至秦繞到他對面,沉默地看著兩具屍體。
“從致命傷和作案工具來判斷,我很難說凶手是同一個人。”裴情沒抬頭,眉心緊緊擰著,因為姿勢和口罩的原因,聲音聽上去有些悶,“兩名被害人都是頭部遭受重擊死亡,但是細分下來,原因不一樣。”
即便裴情不說,柳至秦也已經觀察出來了,“第二名死者頭部的損傷更加嚴重。”
“沒錯。”裴情點頭,“單就第二名死者來看,作案工具其實很明確,是一把接觸面直徑3厘米的榔頭,凶手反覆擊打被害人頭部,造成顱骨塌陷。”
柳至秦視線轉向第一名被害人,“那她呢?”
“暫時還說不好作案工具是什麽,但肯定不是榔頭。”裴情扶住被害人的頭部,稍稍往右邊一側,“接觸面積更寬,沒有反覆擊打的跡象,但頭皮有其他摩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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