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是在六點半的時候醒來的,這個點外頭剛蒙蒙亮,太陽還沒有影子,窗上蒙著白霧,看上去格外冷冽。
她一睜開眼,就是尋找顧樹歌,幸好,她就在她眼前,目之所及的地方。沈眷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顧樹歌衝她笑了笑。
她是看了我一夜嗎?沈眷想,她感覺很高興,又有些羞澀。失而復得的欣喜再度湧上心頭。
“你喜不喜歡我?”顧樹歌問。
沈眷微微地笑,沒有立刻回答,小歌不在的時候,她一天說一遍我愛你,可她回來了,就在她面前,沈眷卻有些難以開口。
不是不愛,而是對著她說,總歸有些讓人羞澀。
她克服著多年來的矜持,正要開口,顧樹歌又問了一遍:“喜不喜歡?告訴我吧。”
她是笑著的,撒嬌一般地說出來,可沈眷總覺得她眼中有些不安,像是擔心她不喜歡她。
是她不能讓小歌安心嗎?沈眷想,她沒再遲疑,立刻道:“喜歡。”
顧樹歌顯出滿意地神色,眼中依戀甚深,她又問了一句:“隻喜歡我嗎?”
沈眷點頭:“隻喜歡你。”
顧樹歌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她本來就好看,一笑就給人一種很舒心的感覺。沈眷很喜歡看她的笑容,她開心,她也就沒什麽煩惱了。
沈眷沒有再繼續睡,但也沒有立刻起來,她想就這樣子,什麽都不做地躺著,只有她和小歌兩個人。
躺了大半個小時,沈眷感覺到餓了,才起身梳洗。
季管家送了早餐來,沈眷吃了一點,她現在好多了,沒有那種一咽東西就反胃的劇烈反應。於是她就知道了,這些症狀都是情緒上的,小歌回來,自然也就消失了。
顧樹歌就在她身邊,看著餐桌上一碟碟豐盛精致的早點,顯得很想吃,但又苦於吃不到,面上的神色很糾結。
沈眷就加快了速度,很快解決了早飯,把剩下的食物都收了起來。顧樹歌看不到了,顯出小小的遺憾來,讓沈眷看得莞爾。
“等你以後有身體,想吃什麽我都陪你。”沈眷安慰道。
顧樹歌點點頭,但情緒沒怎麽好轉,還是怏怏的,神色間有一種得不到的耿耿於懷。沈眷沒辦法,小歌碰不到食物,吃不了,而且,哪怕她碰得到,處於魂體的狀態下,她也不敢隨便喂她東西吃。
沈眷又安慰了她兩句,就去收拾東西,打算出門。
顧樹歌見她想要出去,問:“我們去哪裡?”
“去看看他們查得怎麽樣了。”沈眷把手機放進包裡,一抬頭,就見顧樹歌神色間有些漠然,仿佛對查案這件事漠不關心。
沈眷隱隱的有種輕微的怪異感,小歌不關心案情進展嗎?
“不行,你得先去醫院。”顧樹歌說道,“先檢查一下,你太瘦了,我擔心。”
原來是擔心她的身體。沈眷釋然,那種怪異感消了下去。
“前天才檢查過,沒什麽大問題,慢慢休養也就回來了。”這是實話,人體有一個恢復適應的過程,哪怕天天住在醫院,醫生也沒辦法讓她立刻恢復原狀。只是沈眷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淡化了嚴重程度。
“那就哪裡都不去,營養師呢?還有醫院沒有給什麽建議嗎?”顧樹歌說道,她的語氣很堅決,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意味。
“營養師和季管家一起,我的每頓飯都是他們搭配的,醫生的建議也告訴他們了。還有一些藥,我在吃。”沈眷清清楚楚地說明白,然後道:“你別擔心。”
她說著話,剛剛的怪異感竟又回來了,這一次她知道原因,因為小歌太過強勢。她的語氣帶著不容拒絕。
小歌當然關心她的身體,可她性子綿軟,哪怕是關心,也只會軟磨硬泡地要她答應不出門,或者是碎碎念到她妥協為止。不至於這麽強勢地自己做決定。
沈眷眼中透出疑惑,是因為魂體受過重創,所以比較敏感?
“那也要注意一些。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體。”顧樹歌說完這句話,語氣柔軟下來,望向沈眷的目光裡滿是擔憂,“別的什麽都能放一放,可是你難受,我會很擔心,你都瘦了這麽多了。”
沈眷心軟:“我已經沒事了。你回來我就沒事了。我保證如果累了,就休息,行嗎?”
顧樹歌顯出思索的模樣來,可她的眼神裡依舊透著不讚同。
固執了好多。沈眷想,卻沒催促,等著她自己想好。
顧樹歌想了有一分鍾,才不大情願地點頭:“好吧。”眼神軟軟地看著沈眷,“不能逞強的。”
沈眷點頭:“不逞強。”
車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季管家坐在副駕駛座上,他代替了林默的角色,以貼身管家的身份堅韌了特別助理。幸好他在顧家多年,對顧氏的產業了解得很清楚,做起來也沒什麽困難。
他們是去酒店,看案情進展。
路上,季管家順便把這幾天堆積的事務向沈眷請示了一下,說到接到的各種邀請函時,季管家特別提了一個人:“英國子公司的負責人兩次致電詢問,能否與您共進晚餐,是不是要給予回應?”
沈眷想了一下,說:“過兩天看我們的事情是什麽進展,再給他回應。”
季管家懂了,意思是會與那位負責人見面,但場合她來定。兩個人共進晚餐是不可能了,多半是一些正式場合裡碰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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