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入夢,夢裡她咬著那片入雲般的柔軟,吮出凹陷裡的珍珠,能聞到更盛的草木香。
像是她誤入一片叢林,和夢中人一起翻雲覆雨。
申遙星現在就不高興。
“我爸就是個爛人,也很懶。不乾活,就知道打牌,搓麻將,還說是為了給我賺學費。”
申遙星握著輪椅的扶手,聲音都憤憤起來,“我媽之前犁地都閃了腰,他還不管事。”
在第一次記起自己跟申遙星發情期間片段的時候,宣流試著想象過對方的從前。
可能有個不算美滿的家庭,會為了一點夥食費摳摳索索,也可能只是單純地想要勤工儉學。
但是她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家庭出身,因為申遙星的性格太好了,其實很難找到缺點。
唯一的缺點可能是太體貼。
這條路不長,水泥路會因為摩托車經過揚起灰塵,申遙星給宣流掖了掖圍巾,一邊抱怨:“開那麽快,真是討厭。”
塑料袋窸窸窣窣,申遙星的聲音也絮絮叨叨,她其實很少有這麽抱怨的時候。
很多時候沒法說,說多了怕別人煩,所以在開口之前還要加一個前提:“你不要煩我哦。”
但是這次她沒有加,她覺得宣流不是別人。
申遙星在心裡已經接受了宣流,甚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在這樣的一個寒風午後,她說起自己的童年。有才華的卻自暴自棄的母親,總是攢不起錢的家庭,一無是處還要出軌的父親。
說起這煩人的血緣關系,最後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麽的,想到宣流的從前。
“我覺得我要是生早點,也遇不到你的。”
大多時候申遙星都很樂觀,跟宣鴻影嘻嘻哈哈能鬧一下午,宣鴻影就跟宣流說:“申老師好像每天都很開心。”
這個時候她的不開心隻展現給宣流,“真是奇怪,我怎麽會遇到你呢?”
申遙星的出身、成長、學校、專業都跟宣流毫不相關。
哪怕她考到b市,上的也是她想上的學校,依舊沒有遇到宣流的可能。
宣流除了必要的交流不出門,出門也是去學校,她的課哪怕很火爆,也不會火到申遙星眼裡去。
哪怕她被學生偷拍上了素人美女安利bot,但是申遙星一刷而過,不會點開九宮格最後一張的加號,去看第十張的宣流。
她自己也想過很多次,覺得太神奇了。
像是命中注定。
宣流:“我們可能早就遇到過了。”
申遙星還來不及細想,他那大年三十還在門口曬太陽的爹就看見她了。
“你回來了啊?”
男人絡腮胡,個子還算高,頭髮白了不少,跟申遙星看著不是很像。
申遙星喊了聲爸,看上去態度冷淡,直接把煙遞了過去。
男人看到宣流:“這就是……”
申遙星的介紹也沒在舅舅家那麽詳細,她甚至沒打算進去坐坐。
後媽在屋裡燒菜,她就打了個招呼,茶也不喝,還真的就是帶回來給人看看的程度。
“你這孩子……”男人說了一句,又看向宣流:“小宣b市人啊?上次打電話沒怎麽聊,是教授的話年薪應該挺高的吧?”
申遙星才問後媽自己的行李在哪,出來就聽到她爸問的這麽一句,那點火突然就攢上來了。
“你問這個幹什麽?”
她直接站到了宣流前面,像前面是刀槍劍雨一樣,“宣流就普通一老師,你以為多有錢呢。”
申遙星其實很少發火,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懂事,她爸訕訕一笑:“我就問一下,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申遙星:“挺好的。”
宣流:“年薪的加起來的話還沒遙星高,但是時間相對來說充裕一些。”
宣流的聲音很溫和,也沒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覺,她只是拉著申遙星,讓申遙星往後。
“哦,我還以為多……”
申遙星瞪了自己親爹一眼,男人收斂了一些。
又問:“你是b市有房的對吧,家裡幹什麽的?”
申遙星白眼都要翻天了,她拎起一邊老舊的木箱,直接就推著宣流走。
“誒!你個丫頭!怎麽跟你爸說話的呢,那麽急著走幹什麽,給你舅送錢啊?”
申遙星剛才才知道後媽的小孩把自己有本相冊給打濕了,本來就窩火。
“是,給舅舅送錢都不給你送!”
申遙星氣呼呼的推著宣流走了幾百米才停下來。
宣流:“我給你拎吧。”
申遙星:“不用,很重的。”
宣流:“我還以為你只是來送東西。”
申遙星:“我才沒這麽好心,每年都送,每年都藏著我媽媽的東西,今年就剩這麽一個包了。”
她摸著上面的紋路,珍惜得很。
隔了一會,申遙星說:“宣老師,你可以啊,明明年薪比我高還說低,騙人還這麽正經。”
宣流微微抬眼:“沒有騙人,你加薪後我的到手工資就沒你高了。”
申遙星:“還算得這麽清楚。”
她哼了一聲。
宣流:“我的工資卡交給你你又不要。”
申遙星咳了一聲:“會被人說閑話的,本來我就是借著假結婚的名義圖你家產的人設了。”
宣流莞爾:“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