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妃反駁道:“那是她蓄意勾引……”
“太妃。”
薑照出言打斷了趙太妃的辯詞,微微抬起下巴,意味深長道:“朕知道是誰。”
說完不等趙太妃再回應,隻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甩袖回了奉恩殿。
高盛安禮數周全,臨走之前還不忘與趙太妃告辭,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薑照自然再無心留在宴內,回去後與臣子們又飲了幾杯酒,便托辭身體不適要離席。
她今晚的確喝的不少,眼神都不甚清明了,自然無人阻攔,於是齊齊恭送萬歲。
高盛安知道她心情不好,一路跟在禦輦旁邊不敢搭話,趁薑照不注意,還拎了個小太監出來差使他跑著回去給青時姑姑報信,讓寢宮先備好醒酒湯。
薑照坐在禦輦上,單手拄在扶手上,雙目微闔,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假寐。
“高盛安。”禦輦之上的人突然開口。
“奴才在!”高盛安條件反射地立刻回應了一聲。
他知道陛下的習慣,心情好的時候會顧念舊情,喊他一聲高公公,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叫他的大名,有時候還會罵他老糊塗。
陛下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性情也越來越難以捉摸,高盛安都不用多余去想,就是從她身份敗露被謝錦冷落開始,除了在謝錦面前扮乖,看誰都好似不順眼。
他在宮裡幾十年,好不容易熬出頭,可不想臨老再被發配浣衣局去,畢竟他的老臉可沒有青時的面子大。
生活不易,總管歎氣,高盛安連忙靠過去聽從陛下差遣。
卻見陛下垂下手臂,露出一張紅彤彤的小臉,眼裡迷離一片,明顯是醉酒了。
“朕十九歲了。”薑照醉是醉了,卻沒糊塗。
高盛安溜須拍馬道:“陛下芳華正茂,龍章鳳姿,日後必會成為一代明君!”
薑照睨了他一眼,見他縮起脖子,便扯著嘴角嗤笑道:“這些話朕今晚已經聽得夠多了,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陛下在發牢騷,高盛安隻敢豎著耳朵聽,不敢隨意應聲。
好在薑照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抬眼往前方望了望,問道:“還有多久能到寢宮?朕乏了,回去就要就寢。”
知道她今天確實是累了,只不過按照往年的習慣,她從宴上離開,無論多晚都要往宮正司跑一趟,那時候可從來不曾說過乏累。
想到這兒,高盛安又有點兒心疼她,硬著頭皮問:“那您還要不要……見謝姑娘一面?”
“見誰?”薑照吹著晚風閉了眼,腦筋一下子沒轉過來。
高盛安小聲道:“謝司正啊。”
薑照開始沉默,沒有說去見,也沒有被冒犯的發脾氣,只是一言不發的低著頭,好似真的累極,就這麽輕易睡去了。
“陛下。”高盛安又喚她:“回宮再睡吧,這樣容易著涼。”
薑照於是又緩緩睜開眼,一滴淚順著鼻尖掉落,高盛安假裝沒看見,用拂塵指著昏暗的天空,故作驚奇道:“陛下您看,今晚的星子好多啊,想來都是為陛下齊賀千秋呢!”
薑照順著他的指引抬頭去看,果然星子漫天。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意見交流,有敲打才有進步……
第27章 錦娘
鸞駕到熙和宮,元祥和青時姑姑早已在門口等候,薑照被攙扶著從輦車上下來時,下意識的抬眼環視了一圈,沒有找到她想看見的那個身影。
青時看著她通紅的雙眼,分不清裡面的水霧究竟是酒氣所衝還是淚光盈盈,她伸手去扶人,卻被薑照躲過,只聽其啞聲吩咐道:“朕自己回去,你們都歇著吧。”
說罷,也不等青時出言挽留,頭也不回的離去。
薑照飲多了酒,步履間難免有些踉蹌,但好在尚余幾分清明,平安回到了寢殿。
殿門口有兩個守夜宮人,見她回來忙福身行禮,薑照面色沉沉,也不作搭理,更不等宮人去推殿門,直接伸腳踢開了,嚇得兩個宮人動也不敢動。
木門沉重,薑照腳上用足了力氣,發出的一聲巨響令人膽顫,她自己也險些沒站穩。
原地站了一會兒,她腦子裡的混沌方褪下些許,用力眨了眨眼睛,洇著酒氣而兩頰通紅的小臉兒也終於顯出幾分明顯的委屈來。
她吸了下鼻子,又走了一步,被人握著手肘扶住了。
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溫軟嗓音,帶了幾分不知是調侃還是諷刺的意味道:“陛下氣性可真大,這兩道門板,豈能受的住君王之怒?”
薑照抬眼望她,嘴角顫了一下,眼睛又迅速紅了一圈兒。
她的眼淚終究沒再落下來,只是由著謝錦將她扶到了桌邊坐下,又由著她用溫熱的浸水布巾為自己擦了臉。
布巾輕軟,謝錦的動作也溫柔,舒適的摩擦感從額角到下頜,薑照微微眯起眼,直到感覺到布巾的離去,才突然抬手握住了謝錦的手腕。
那一段兒腕子格外纖細,一隻手就能掐合圓滿,薑照用另一手將布巾從她手中奪下,隨意丟到一邊去,然後將自己泛著滾燙的臉頰送到了謝錦手裡。
這是一個極其親密且眷戀的姿勢,薑照閉著眼,在謝錦掌心裡蹭了幾下。
出乎意料的,謝錦並沒有抗拒,也沒有把薑照推開,反而貼近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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