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男子有些身份,雖然口出妄語,卻無人敢與他發生衝突。
謝錦背靠天子,自然不會怕他,當即反唇相譏道:“有的人病在身上,吃藥可救,但有人病在骨子裡,才是藥石難醫。”
那男子受了她嘲諷,面色一變,反手將折扇拍在了桌上,起身大步近前,握著拳頭厲聲威脅道:“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謝錦道:“管你是何身份,妄談他人是非,豈是君子所為?”
男子冷笑一聲,上下掃量她一遍,抬著下巴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美嬌娘,這是我說要給你相公抬小,你便著急了?”
不等謝錦辯駁,他又怪聲怪氣道:“要我說,女人還需大度些好,才能討得男人歡心,不然你不會以為將來你人老珠黃之時,還能套得住他吧?”
說完便大笑起來。
謝錦怒急,正要開口,被薑照起身護到了身後。
錦衣男子身量很高,薑照比他低了一些,氣場卻絲毫不遜,只是抬眼一瞥,揚唇笑道:“你是什麽身份,盡管說來聽聽,我不怕知道,只怕不知道。”
男子斜眼看她,隻覺面前這人雖然長得陰柔俊美,但是身形單薄的不像個男人,好似一隻手就能將“他”推倒,不由又高了幾分氣焰。
他見薑照雖然衣料華貴,但明顯有些不諳世事的稚嫩,隻以為是哪個豪紳家在大宅裡養出來的嬌貴公子,絲毫沒有把她當成什麽官宦之家的少爺。
又想到自己的後台,更是趾高氣揚,伸手點在她的肩頭,十分倨傲道:“本少爺名叫趙承緒,乃是當今左相的嫡孫,吏部尚書是我爹,掌管后宮的趙太妃是我親姨母。”
每說一個人,他就在薑照肩頭戳一下,末了收回了手,還不忘嫌棄道:“就你這麽個小身板兒,還敢為女人出頭,不夠少爺我打一拳的。”
又是趙家。
薑照眸色幽深,伸手在被趙承緒戳過的地方撣了撣,果然引來了他的怒目。
“趙恆則是你爺爺,趙之堯是你爹,趙太妃是你姨母。”薑照拎起袖口,開始往上卷。
趙承緒冷哼道:“沒人教過你規矩嗎?我爺爺可是當場左相,陛下見了他老人家也要禮遇三分,你竟敢直呼其名,那可不要怪少爺教訓你了!”
他們在台前爭論,早引來一群人圍觀,裡三層外三層包了個嚴實,既有看熱鬧的,又有為薑照擔憂的,可顧及趙承緒的身份,連店裡的掌櫃都不敢出言相勸。
“可憐這唇紅齒白的小郎君,要被趙承緒下黑手打成豬頭三了。”
有人低聲念叨了一句,傳到謝錦耳中,惹得她又想笑又擔憂。
雖然知道薑照身份貴重,即便是趙相本人在此也壓不住她,但這趙承緒一看就是個地頭蛇,常何兩個護衛又不在,她生怕薑照吃了虧。
“阿照。”
謝錦還是站起來,把薑照卷起來的袖子又拂了下去,小聲勸慰道:“先別跟他一般見識,等元祥他們回來再說。”
薑照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隻說了兩個字:“莫怕。”
第31章 紈絝
趙承緒雖然有些混不吝,但還是自恃身份,沒想著要親自動手。
他往後打了個響指,就有幾個家仆打扮的小廝擠過來,一個拖了椅子扶他坐下,一個把先前被他拍在桌上的折扇拿回來給了他,還有兩個往他面前左右一站,擺足了威風。
“小白臉,現在跪下給少爺道個歉,自掌幾下嘴巴,少爺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趙承緒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用折扇點向薑照。
點完薑照,他又看向一旁的謝錦,面上多了幾分笑意,言辭曖昧道:“要不然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個漂亮的小娘子無人消受,還不得寂寞死?”
說完便又大笑起來,自己笑不夠,還用扇子敲了敲旁邊的小廝,讓他們一起笑起來。
周圍的看客倒是都沒有笑意,但也無人敢挺胸出頭,一時間整個茶樓大廳氣氛詭異,只有趙承緒和他的小廝的笑聲傳來。
薑照已經面沉如水,謝錦也拉不住她了。
如果趙承緒只是嘲諷薑照兩句,耍些嘴皮子威風,那薑照也懶得和他論及長短。
可他膽大包天,言語間盡是對謝錦的羞辱之意,縱是謝錦本人能忍得,薑照身在此處,將那些話聽在耳裡,又怎能忍得?
她捉了茶壺在手,劈手衝趙承緒扔了過去,驚了滿堂嘩然。
趙家的小廝反應很快,伸手將茶壺攔了,但趙承緒還是被嚇得抱頭鼠竄,絆倒椅子躲在了小廝身後,臉上都嚇白了。
“你……你找死!”趙承緒怒吼一聲。
他伸腳踹在了小廝身上,大喊大叫道:“給我打,往死裡打,不打的他跪地求饒不許停手!打完之後把他娘子給我綁起來,賣進百花樓裡去!”
幾個小廝齊齊應聲,捏著拳頭就衝了上去。
薑照又卷起袖子,把謝錦往後推進人群,正要動手,忽聽一聲暴喝:“住手!”
這一聲氣沉丹田之力,吼得人耳朵裡嗡嗡作響,只聽一聲錚鳴,一個持劍少年從天而降,劍已出鞘,正對著趙承緒閃出寒光來。
趙承緒腿一軟,連退了數步,被阻攔的小廝連忙過去扶他。
從天而降的人自然是何元盛,他站在薑照面前,劍尖指著趙承緒,嚇得他一動不敢動,微微回眸看向薑照,恭謹道:“屬下來遲了,請主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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