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提步就走。
“錦娘!”袁啟喊了一聲,大踏步追上去。
謝錦用力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深宮大內,最忌男女私情,袁侍衛是想讓旁人發現我與你有所瓜葛,被亂棍打死嗎?”
她說得嚴重,袁啟再也不敢碰她,只是跟在她身後連連做保證。
“錦娘,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是我對不住你,但我是真心喜歡你。”
“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錦娘,你回頭看看我,難道你對我就再沒有半分感情了嗎?”
“錦娘……”
袁啟說個不停,擾得謝錦愈加生氣,她回身推了袁啟一把,冷冰冰的看著他。
“袁侍衛,你如今已經要成為別人的夫婿,何苦再糾纏於我?
謝錦身份卑賤,人微言輕,左右不了你任何,只求你能放過我。”
“錦娘,你一定要這麽傷我的心嗎?”
袁啟神情悲痛,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憐兮兮的看著謝錦。
謝錦看著他,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白色手帕,隱約可見上面繡著什麽花樣。
“你說想要我親手做的東西,我已經做好了。”
謝錦捏著手帕走近他,袁啟雙手微顫,想要伸手接過,卻見謝錦拔了他的佩劍,寒光閃過,一道裂帛之聲,手帕破成了兩半。
晃晃悠悠,飄落在地上,沾上了塵土。
“這手帕,便如同你跟我,一刀兩斷,再無相關。”
謝錦走了兩步,最後一次回過頭去看他,嗓音褪去了冰冷,還如以往那般溫柔和順,輕聲道:“我祝袁侍衛,夫妻同心,百年好合。”
袁啟愣愣的看著碎在地上的手帕,連謝錦離開也沒有阻攔。
愣了好半晌,他單膝跪地,小心的把那兩塊殘破的手帕撿起,仔細拚出了一對交頸鴛鴦。
謝錦,是真的想過要嫁給他啊。
袁啟看著手絹,忍不住悲從中來,闔眼落下淚來。
夜幕低垂之時,皇帝宴請登科學子,一百二十人,皆是人中龍鳳,國之棟梁。
薑照顯然十分開心,多飲了幾杯酒,與學子們暢談古今之事,又與他們一起行文作詩,設立彩頭,一時間天恩殿內熱鬧非凡。
高盛安在一旁伺候,見陛下高興,不敢拿掃興的話勸她,就讓人偷摸著把她杯中酒換成了蜜水,薑照喝過,斜眼掃過他,倒是沒說什麽。
大總管長舒了一口氣,用袖口擦擦冷汗。
陛下到底是女兒家,又身份貴重,自然不能一直陪宴飲酒。
所幸左右丞相都在,還有陸帥坐鎮,薑照到後來就隻旁聽,吃著餐中美食,看他們高談闊論,時不時撫掌點頭,命人賞賜。
這場宴會快到了子時才散去,外臣不可留宿宮中,趁著夜色,薑照派人護送他們出宮,自己也晃晃悠悠的乘禦輦回熙和宮。
上了禦輦薑照就開始打瞌睡,高盛安吩咐著緩慢行走,生怕驚擾了陛下。
可薑照在半道上還是醒了。
禦輦停在宮道上,前後都是挑燈的宮人,雖是深夜,卻也顯得十分亮堂。
薑照從一個宮人手中奪過燈籠,酒氣作祟,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
“陛下!”
高盛安趕緊伸手去扶她,腦門上又冒出了冷汗。
“離寢宮尚有段距離,陛下這是要去哪裡?”高盛安弓著身子,柔聲問道。
薑照雙目半闔,面上被酒氣衝的紅了一片,往日裡矜貴自持的皇帝,此時也露出些女兒家的嬌柔姿態,高盛安更不敢抬頭看她。
“去哪裡……”薑照哼哼唧唧道:“要去找阿姐。”
高盛安哄慰道:“現下夜已深了,謝司正也早該歇下了,陛下還是先回寢宮歇息,明日裡再去見她也不遲。”
“不要。”薑照犯了倔,把大總管推去一邊,固執道:“現在就要見她。”
高盛安隻覺得頭痛,輕輕按住她手裡的燈籠,又商議道:“可是陛下尚未更衣,這番打扮過去,定然要被謝司正發現身份的。”
因要赴宴,薑照穿著正式,雖未著龍袍,但也是帝王常服,一襲月白,乍一看素淨,衣襟袖口不知埋了多少銀線暗繡,配飾也皆非凡品,這樣尊貴無匹,但凡有眼睛,也不會看不出她的真實身份。
薑照大概還是有些清醒,經高盛安這麽一說,立馬把燈籠塞給他,回身上了禦輦,催促道:“那還愣什麽呢,快些回宮更衣。”
眼見是勸不住,高盛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青時身上。
“好好好,陛下起駕!”
第15章 安慰
“已經子時了,陛下當真要去找謝司正,打擾她休息?”
青時伺候薑照換了衣裳,又為她新綰了發式,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薑照本來也沒大醉,這時候又醒酒三分,已經能正常思考。
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蹙眉道:“朕也不知為何,總想著要去見她一面,若是見不到,便是覺也睡不著的。”
青時歎道:“許是她將要出宮,陛下心裡還是舍不得。”
薑照抿了下薄唇,不置可否。
為她綰好了頭髮,青時道:“更深露重,陛下要快些回來。”
“朕知道了。”薑照乖乖應下。
仍是抄小道,一路到謝錦住的地方,薑照身上有金牌,雖然已經是深夜,在宮中肆意行走,倒也不怕被巡邏的侍衛發現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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