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醫院離民宿並不遠,一兩公裡的路程,車子幾分鍾就到了。
看著鬱祁泠手臂上大片發炎化膿的傷口,醫生也不禁皺了眉頭:“你們難道不知道受傷了不能碰水麽?”
岑紫瀟眉頭擰緊,看著眼緊閉著雙眼的鬱祁泠,知道啊,怎麽可能不知道?
昨天晚上她明明處理得很好,幫她把傷口包得很緊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雖然不是很願意承認,但答案當然是顯而易見的,鬱祁泠.......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做?
明明叮囑過她的。
明明她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為什麽又要搞出這種事情?
她真的一點也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是麽?
非要用這種苦肉計來讓她心軟是麽?
岑紫瀟對這個女人的恐怖認知又上升了一個程度。
系統也是歎為觀止,果然是瘋批女主,對自己夠狠。
【冷靜,冷靜.......】
【別氣,別氣,她是因為太愛你了......】
“........”
醫生給她處理了發炎的傷口,現在需要要住院打點滴。
單人病房裡,鬱祁泠一直在昏睡,從白天睡到了晚上,燒才漸漸褪下去。
岑紫瀟一直坐在旁邊守著她。
一想到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岑紫瀟就生氣,真的很氣。
氣到想再去扇這個女人一巴掌,看看她能不能清醒。
但終歸岑紫瀟的手也只是在她的額頭上探探,確認她在慢慢退燒,才算放心。
深夜,鬱祁泠緩緩睜開眼,腦袋像灌了一噸水那樣,很重,又暈。
“瀟瀟.......?”她強撐著坐起身子,顧不上頭疼,四處張望,尋找岑紫瀟的身影。
視線定住,只見岑紫瀟面無表情的坐在病床邊,面色陰沉。
她全身上下都泛著冷意。
比昨天,還要生氣。
鬱祁泠心裡一咯噔,又試探性的弱弱喊了一聲:“瀟瀟......?”
原本冷清的臉上露出了那種想要又不敢碰的可憐神色。
病房裡光線昏暗,襯得氣氛更加僵硬冰冷,岑紫瀟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我這麽用心幫你包的傷口,你可以說拆就拆是麽?”
鬱祁泠眼神一僵,眼眶瞬間就濕潤了,她咬著唇沒有說話,撐著身子一點一點朝岑紫瀟湊,伸手牽住她的衣角,“對不起.......”
她只能無力的道歉。
看她這幅鬼樣子,岑紫瀟控制不住的也想哭,“鬱祁泠,你到底對不起誰?”
“你就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麽?”
“你以為這樣子,我就會心軟,就會理你,就會妥協,是麽?”說到後面,岑紫瀟已經開始哽咽。
眼淚要流出來,她倔強的不去抹。
死死盯著鬱祁泠。
沒錯啊,這個方法確實是有用的,岑紫瀟現在不就已經心軟了麽?
傷害自己的身體,不僅是傷害自己的身體,同時也在傷害在乎你的人的心。
鬱祁泠知道的啊,她一開始,也沒有想要這樣的。
她沒辦法解釋,她不能解釋,解釋不了。
雙眼空洞流著淚,撐坐在床上,蒼白的手背上還插著針,一副極其病態的樣子,下一秒,鬱祁泠哭出了聲,帶著濃濃的哭腔,無助哽咽道:
“瀟瀟,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你的冷漠,你不理我我難受得比現在難受千倍萬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瀟瀟.......”
“是,我真的是一個很惡心的人,心裡髒得要死,嫉妒得要死,我只能想到要用這種方式讓你心疼,讓你理我,對不起.....對不起......”
越說越哽咽,眼淚多到看不清眼前的人,鬱祁泠用雙手捂住臉,絕望道:“我真的好怕......你能不能不要凶我.....我怕你會離開我,我怕你會討厭我,我怕死了......”
“我真的很沒有安全感,你的一舉一動都能讓我開心,雀躍,還有不安。”
“瀟瀟,我真的受不了.......我太在乎你了,我只有你了.......”
鬱祁泠深深認識到自己已經踏入了另一個無底洞,還惡劣的想著要把岑紫瀟也拖下去,跟她一起共沉淪。
原本讓不是這樣的,原本她沒有這麽瘋魔,沒有這麽歇斯底裡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沒有辦法控制得住。
不止是她,岑紫瀟同樣淚流滿面了。
鬱祁泠這個樣子,她沒有好受到哪裡去,心就像刀割一樣疼得不行。
責怪她又什麽用呢?
罵她有什麽用?
除了讓她哭,起不到半點效果。
明明知道的,她就是這樣一種人。
鬱祁泠低著頭,烏黑的長發將她的臉大片蓋住,哭到沒力氣了,哽咽到說不出話,房間裡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還有時不時的抽噎。
她就是個怪物。
是她的怪物。
是她讓她淪為怪物的。
岑紫瀟還會心疼她麽?要是一個正常人,面對她這種人,早就害怕得跑掉了吧?
留有淚水的眸子逐漸變得陰狠起來,腦子裡叫囂著,岑紫瀟不能走。
心底突然升出了那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雙手掐緊到幾乎要粉碎,插著針的那隻手開始激烈疼痛,她在掙扎著,絕望的掙扎,只有岑紫瀟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