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的,岑紫瀟聽出了些諷刺的意味。
“那你為何要救我?你不應該在宮裡等他,與他團聚麽?”岑紫瀟不解。
“我答應過太后,會盡力保你平安。”趙柳枝毫無情緒波瀾,又回答岑紫瀟的第二個問題:“我為什麽要跟岑梓軒團聚?”
他跟你一樣,跟你流著同樣殘暴不仁的血。
岑紫瀟眼尾一挑:“你不喜歡岑梓軒?”
“從未喜歡過。”
岑紫瀟皺緊眉頭,盯著趙柳枝。
她說的話,如今自己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岑梓軒謀反,已經有人代替自己死了……
系統消失不見,那鬱祁泠……?
岑紫瀟的腦中出現了突然閃過一行血紅色的字:女主死亡,任務失敗。
光是這樣想象,岑紫瀟的心馬上緊緊抽痛,背冒冷汗。
岑紫瀟顫顫的搖了搖頭,不會的,鬱祁泠不會死。
“岑梓軒這麽恨你,你覺得鬱祁泠能逃得出他的刀下麽?”趙柳枝仿佛看出了岑梓軒在想什麽,一句話狠狠的敲在她心上。
岑紫瀟垂下眸子,桌低的拳頭緊緊攥住,“不許你胡說……”
趙柳枝沒再說話。
許久,岑紫瀟抬起頭,語氣中有些暴躁的隱忍,她問:“你知道岑梓軒要謀反,你又不喜歡他也不想跟他在一起,那你為什麽不把他要謀反的事告訴我?”
為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岑梓軒奪權?
“當然是為了懲罰你啊。”趙柳枝輕笑一聲,“讓你也嘗嘗痛苦的滋味啊。”
趙柳枝在那個陰鬱黑暗的后宮呆了一年,親眼見證著岑紫瀟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弄得生不如死,包括她趙柳枝。
趙柳枝一直都很想看看,岑紫瀟難受,痛苦,生不如死的樣子。
第一次,岑紫瀟見到趙柳枝笑了,只是她的笑裡,滿滿都是諷刺的意味。
岑紫瀟眼睛驟然睜大,明明自己什麽也沒做,她下意識想要反駁,又突然反應過來,趙柳枝的這句話,是對原主說的。
……
“我要回去。”
無論怎麽樣,岑紫瀟都要親眼回去看看,鬱祁泠是死是活自己都要親眼看到。
說不定,她在等著自己呢。
她肯定著急瘋了。
“回去?”趙柳枝毫不在意,“那你回去啊。”
皇城大門前——
“你敢攔我?”
鬱祁泠坐在馬車上,狠狠盯著攔在馬車前的百裡雲。
整整一天,鬱祁泠動用所有的禦林軍,將皇宮上上下下的翻了個便,就算是暗室也一一找過,都不見岑紫瀟的身影,鬱祁泠斷定,陛下肯定是逃出宮去了。
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要將岑紫瀟找回來。
所有攔她的人,只有死。
“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不在娘娘理應主持大局啊!”
鬱祁泠危險的眯了眯眼睛,開口:“直接壓過去。”
車夫有些猶豫:“娘娘…..這…..”
“娘娘,既然陛下沒有死,那她肯定會回宮找您,您這樣出去無異於大海撈針,若是陛下回了宮,見不到您,我們如何向陛下交代?”百裡雲苦苦哀求道:“娘娘,您心裡若是真的有陛下,那就應該替她守好皇位,為她守好大岑啊!”
百裡雲已經對外宣稱說岑紫瀟受傷需要靜養些時日,朝局暫時由皇后娘娘鬱祁泠主持,若是鬱祁泠此刻離去,那這朝中豈不是要亂套了。
這話,一下子將鬱祁泠點醒。
鬱祁泠眸中的狠戾散去了些。
是啊,若是自己此刻離開,陛下回來找,找不到自己怎麽辦?
還有大岑,若是大岑沒了,陛下一定會怪自己的吧。
臉頰有淚滴滑落,鬱祁泠側了側頭,終究是對車夫開口:“回去吧。”
車夫馬上拉起韁繩掉頭,“遵命。”
百裡雲瞧見馬車掉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突然,他嚴肅俊郎的臉上勾起了一絲笑意。
太好了,陛下沒有死。
——
整整一天,岑紫瀟都在山林中徘徊,尋找下山的路,可是片山林像是一座死循環的迷宮,怎麽找,也找不到出口。
岑紫瀟想起來自己最初透過窗子往外看時,看到了林子盡頭,好像有些什麽。
會不會就是出口?
岑紫瀟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不顧身上的疲憊,往那個方向跑去。
穿過林子,一大片光明迎她而來。
還有趙柳枝的背影。
顯而易見的,這是個懸崖。
趙柳枝就站在懸崖邊上,已經是傍晚,懸崖上的風格外大,吹得趙柳枝的紗裙和發絲飄動飛舞,那纖瘦的身子,岑紫瀟都怕她一個不小心被風吹下懸崖去。
雖然不是出口,但是懸崖,懸崖也好,說不定往懸崖下看看,就知道怎麽下山了!
岑紫瀟小跑來到懸崖邊,往下俯瞰,滿是綠色的樹林,密密麻麻,什麽也看不出來,周圍也全都是山,重山疊嶂,一眼往不到頭。
晚風呼呼吹著,幾乎要吹滅岑紫瀟心中的希望。
岑紫瀟的眸子漸漸暗淡下去,她突然發現,就算自己找到了下山的路,沒有系統,她自己一個人怎麽可能活著走出去?
是被餓死,還是累死,還是被野獸給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