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苒心中冷哼一聲,大腦飛速運轉,勉強聽清楚他說的話後,只聽到一個聲音在說華無歇這人野心大,報復多,妄想征服這個世界,在她看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不切實際。
就憑他們兩人,怎麽跟修真界無數修士抗衡?
關鍵是她還有二心。
當時他逼她喝下那杯東西時,裴苒就覺不對勁,那杯東西要麽就是能把她毒死的東西,要麽就是他加了些什麽不好的東西。
總之,她不能喝。
可是華無歇又逼了她,裴苒看著那救了鍾離嫣的幾位醫者,心裡一軟,一口幹了,可一轉身,她就背著華無歇,全部吐了。
剛剛聽他和蕭夜玄等人的對話,那杯裝了他的血的東西,就是用來控制她的。
要是他知道那杯血壓根沒下她的肚,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我馬上就放出消息,讓各大門派的人聚集在青一門,屆時,就把他們全部屠殺乾淨,將仙門十三家重新洗牌,到時你會是我最得力的乾將,所有的人都會匍匐在你我二人的腳下,怎麽樣裴苒,聽起來是不是很振奮人心?”
神他媽振奮人心,簡直就是死宅男的癡心妄想。
“你在聽我說話嗎?”
裴苒轉過她那猩紅的雙目,看向華無歇,卻閉口不言。
華無歇大聲笑了:“入邪之人確實是把好刀,可就是神智有些不清楚,反應也有些慢,你要是能像之前那樣與我說話就好了。”
他自言自語說了許多,又道:“等咱們的大事辦成了,我會想辦法讓你恢復正常,畢竟能在這個世界找到知音實屬不易,你不知道我跟那群傻子普及義務教育有多困難,你我是同一個世界的,往後咱們可以無話不談,你也不用再覺得自己孤單一人。”
華無歇說了許多都沒有得到回應,未免覺得太過無趣,要不是看中了裴苒成邪後的威力,他實在不想再帶著這麽一個木頭人。
可沒辦法,要得到裴苒的能力,就得先把她變成個怪物。
“走吧小徒弟,免得又被蕭夜玄那畜生追上來。”
他說著,對蕭夜玄為什麽會得“畜生”這個外號做了解釋:“當年我們追一個邪,連續沒日沒夜地追了五天,到第六天,所有人都堅持不住了,結果他還像個石頭一樣不見疲憊,硬生生把那邪給追到了,跟畜生一樣沒有極限。”
裴苒跟了上去,二人一路趕,終於來到了青一門,華無歇徑直回了住所,裴苒站在院子裡,不知道要去哪。
她腦子裡模糊記得這地方她來過,但那像是被漿糊黏住了的記憶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她只能一步步走著,熟悉著這周遭的一切,來到湖邊,撈起一隻錦鯉,送到眼前看著。
“嘿,你幹什麽呢?再不把魚放回去,這魚就該死了!”
她背後傳來一聲怒極的聲音,裴苒扭頭看去,那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小修士,他氣衝衝地大步跨來,一把奪過裴苒手中的錦鯉,扔進了湖裡。
“我說你這小姑娘真是不同,人家別的姑娘家多喜歡這些小動物,用心呵護著,就你生怕這魚不會死是吧?”
他說著,兩頰鼓鼓地瞪著裴苒:“你是哪位尊長座下弟子?”
“我嗎?”裴苒腦子飛速運轉,可她這漿糊腦硬是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
這小修士顯然也是入門沒多久不然早該發現裴苒身上那股邪氣刺鼻得不行,可他站在裴苒身旁,卻還渾然未覺,笑嘻嘻道:“莫不是是哪家的癡兒說話吞吞吐吐,你可記得家住哪裡,父母叫什麽名字,我好把你送回家。”
裴苒搖頭:“不記得了。”
這下這小修士是沒了辦法,又生怕她在此處又殘害小動物,便守在了一旁:“姑娘,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裴苒茫然扭頭:“不記得了。但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
“是嘛,那就不難,你既然來過,定然是會有人記得你的,那我這就去向人打聽打聽,幫你尋個回家的路。”
小修士笑著說,說完便蹦蹦跳跳著去向人打聽了,可這一去,便再也不見蹤影。
裴苒一直在那湖邊坐到了正午時分,太陽毒辣,曬得她渾身不自在,她往後移了移,背靠在一棵大垂柳樹上,聽著周遭的響動,是一群接一群的人,在往附近趕來。
“裴苒。”
聽見聲音,裴苒下意識地往後轉去,此時才驚覺,自己差點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她看過去,只見華無歇一臉笑意,雙手叉腰:“我找了你好久,快過來。”
他招了招手,裴苒竟這樣就走了過去,只是走了兩步,她猛然停住腳步。
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一股強烈的排斥感。
那是一種極度不願意靠近他的排斥。
她站在原地,問道:“有什麽事?”
華無歇微微一怔,但沒多想,隻道:“該辦正事了。”
“什麽正事?”
裴苒心裡極度不願與他一起走,她垂在兩側的拳頭攥緊,定定地看著他。
“咱們說好的,將這個世界的歷史改寫,然後回家的。”華無歇說。
“家?”裴苒腦袋一片混沌,“家在哪裡?”
華無歇嘴角的笑越發收不住,如果說昨天他還對裴苒入邪的真實性保持懷疑的話,現在就是確定了,他看著裴苒懵懂的樣子,笑了:“那個有網絡有照明的地方,裴苒,你不記得了嗎?你的家人在那裡,你的朋友,你的事業,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