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一時沒說話,她在努力設身處地地為程晚考慮,但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如果是她,她當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婚。
但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程晚笑道:“沐沐,你在遲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如果你們一股腦地讚成並慫恿我離婚,我也不會找你們倆商量這事。”
林沐到底年輕閱歷少,沒有經歷過這種重大抉擇,如果只是一個人的選擇,倒是無所謂,但這是拖家帶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說:“我希望你鄭重考慮,把各種情況和風險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畢竟這不是小事。”
程晚鄭重點頭:“秋池,你呢?”
阮秋池說:“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並且考慮好,那麽我會盡我所能地提供幫助,我認識的有離婚律師,回頭可以介紹給你。”
程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你們這兩句話就夠了。”
她目前沒敢把這個決定告訴其他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會支持她。
談完正事,這才開始上菜,程晚仿佛卸掉身上肩負的重擔,整個人有了目標,眼裡有了光,看來這兩個多月她一直在考慮這事。
林沐問:“你和他說過了嗎?”
程晚冷笑道:“他為了延續他們家的寶貴香火,應該會同意的,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愛了,不過在財產分割和爭奪孩子撫養權上,可能會出現分歧和問題。”
既然程晚心裡都有譜,林沐便不再提這事,只是談論了一些輕松的話題,程晚大概是在為當年的選擇感到不值,不停地在喝酒。
程晚感慨:“馬上就雙十一了。”
阮秋池眸色沉了沉,夾菜的動作都有輕微凝滯。
程晚喝多了,有些迷糊,顯然忘記這天不僅是雙十一,還是林沐失蹤的日子,說:“不過雙十一也沒什麽優惠,都是騙人的。”
林沐提醒她:“現在才九月,離十一月還早。”
程晚:“也是,你說得對。”
林沐默默伸出左手,輕輕搭在阮秋池大腿上,心裡也有些害怕,就像剛回來的第二天,害怕一覺醒來會又穿越到更遙遠的未來。
阮秋池回握住她:“別怕。”
程晚突然站起來:“沐沐,我還是羨慕你們倆感情深,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和他,無論是誰有一個人突然失蹤,恐怕這段感情早就在失蹤時已經結束,現在也不用糾結離不離婚的事。”
“我不是說你們分開好,你失蹤那段日子,秋池到處找你,身體也出現各種問題,你知道嗎?”
見阮秋池要開口阻止程晚,林沐搶先一步說:“我知道的。”
阮秋池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倆。
“你知道就好,秋池還是和上學時一樣,像個悶葫蘆,什麽事都不願意與人說,我也是追問好久才知道的,沐沐,你一定要讓她改改這個臭脾氣。”程晚說道。
程晚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喝醉就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這已經是林沐第二次聽她羨慕自己,她也覺得自己很幸福,擁有阮秋池的全部感情。
程晚沒有大醉,只是話變多了,林沐和阮秋池替她打了車,把她送上車,囑咐司機一定要把人送到家,這才離開餐廳。
“阿阮,程晚讓你改改你的悶葫蘆脾氣,以後什麽都要告訴我,不要像之前那樣,心臟不好也不和我說。”林沐開始只是打趣,說到後面卻是心有余悸。
她覺得阮秋池這點的確不太好,什麽都藏得太深,她竟然是昨天才知道阮秋池早早就喜歡她的。
阮秋池眼神有些飄忽:“嗯。”
林沐這才心滿意足,隨即想到今天談論的事:“第一次參加這總決定,我們支持程晚,也不知道做得對不對?上次這樣還是……”
還是決定要不要出國留學,但導致她們吵了一架,然後莫名其妙地分開18年,林沐及時住了口。
阮秋池說:“決定從來都沒有強製性的對錯,只不過做出每個決定,都會有不同後果要承擔。”
林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在想如果她們沒有分開過,可能會像程晚和她丈夫那樣嗎?
從一開始的相愛情侶,變成現在的相看兩厭,不,肯定不會的。
阮秋池察覺到林沐心思,以為她還在惦記著程晚說的話,牽著林沐的手加重了力道:“別多想。”
林沐重重地點點頭:“嗯。”
一陣涼風吹過,林沐隻覺得神清氣爽,也許程晚選擇離婚,會是一個更好的開始。
“最近有些懈怠了,好像連線條都畫得不太穩。”林沐莫名有些急躁,感覺自己到了傳說中的瓶頸期,可她明明還只是個新手。
阮秋池在一旁說:“別著急,只要每天能夠練習一兩張,保持手感就行,你又不需要考學校。”
林沐有些苦惱:“我最近沒什麽進步,總覺得在重複練習。”
“你每張畫都在進步,只是你當局者迷,上次去看畫展,你想模仿別人畫風,其實每個人畫風都不一樣,你沒必要模仿別人。”
有韓玉樹送的門票,林沐和阮秋池去看了畫展,看到一個非常喜歡的畫風,回來後林沐就想學習對方風格,現在才會有些急躁。
阮秋池十分耐心地幫林沐把優點全部點出來,林沐受到鼓舞,再次振作起來,度過第一次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