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是說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
她說,那我等你。
而後,她走了。
我把自己想做的事和父王說了,他這關都沒有同意,更別提皇帝那裡。
事情一直僵持著,直到三個月後,在一個初雪的冬日,我收到了玉兒的來信。
信中說,宮中太后派人來垣城,傳了懿旨,說要后宮選近身女官,要她年後進宮。
我怒不可止,去質問了太子。
太子說,是我求的母后又如何?父皇也同意了。我若得不到她,你也別想能得到。
邊疆重臣將女兒或兒子送到京城,名義上做女官或皇子伴讀的大有人在,這是皇帝控制人心的一種手段,並不稀奇。
可是,我並沒有料到有這一手。
林家三朝將軍,世代忠良。竟也沒有逃過這一關。是不是,做在那個位子的人,都這般多疑,我不知道。
而後,我不顧一切,隻帶了忠叔和隨身不多的暗衛,便連夜出了城,一路朝北行去。
這一路,太子安排的殺手,有三路,均被我死裡逃生。
到垣城時,已是五日後,隨行只剩忠叔和另外兩名受傷的暗衛。
玉兒見到我時,吃了一驚。
她說,你怎麽來了?受傷了?嚴不嚴重?
我說,想你了,便來了。
她替我上了藥包了傷口,眼中滿是心疼,手上的動作很輕。
她說,你這樣貿然前來,如果太子知道你沒死,不會輕易放過你,讓你活著回京的。
我說,我知道,我賭的便是他要殺我。他若不殺,計謀便要落空了。
她問,什麽計謀?
我說,半路上有一俱慕容濟和幾俱暗衛的屍體。雖然臉被燒的有些模糊,不過一切證據都說明,慕容濟死了。
她說,你扮假死?
我說,若是世上沒有了慕容濟,只是邊陲偏遠小鎮多了一個英俊少年,姑娘可願意和這少年一起走,過一過粗茶淡飯的日子?
她問,那你的夢想怎麽辦?
我說,這只是權宜之計。待過幾年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再出來做小兵,也不遲。誰讓這少年,除了英俊,還很年輕。
她聽了這話,眼中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充滿了期待。
我將一枚同心玉佩送給了她,她見了很是很歡喜。
我說,這是元宵節那晚,曾經答應送你的禮物。料子選了好久,自己畫的圖樣,你瞧,這裡面的紅心玉是可以拿出來再放回去的。這紅玉,就是我的心。
她說,算你有心。禮物,我很滿意。
我說,玉兒,我愛你。
當晚,玉兒沒有走。
她說,我把自己給了你,此生,你莫要負我。
我說,此生不負。
她說,你若負了我,此生,我都不會再見你了。我會棄了你,找個愛我的人嫁了,然後給他生一群孩子,幸福的度過後半生,然後徹底忘了你。
我說,不會的。若是負了你,便讓我不得好死。
在我正盤算要盡快帶玉兒離開之際,忠叔說,收到了北疆暗探的來信。
信上說,太子知道我沒死,聯系了北疆皇帝,獻上了垣城布防圖,只求城破之時,能殺了我。
我承認,當我收到信的時候,我很意外。
我沒想到,太子竟然愚蠢到走了這一步險棋。這叛國的事,他竟真的做了出來。
也許是我低估了他的瘋狂,高估了他的智商。
我不知道他想置我於死地之心,如此強烈。也可能,是從小到大,從未有過他得不到的東西。
太子的這一舉動,徹底將我的盤算打亂。他攪渾的這盆水,我要原原本本的潑回去,將他拉下馬。這機會實在難得。
我沒有將信拿給玉兒看,也沒有告訴林昀將軍。
我隻說告訴她,太子知道我沒死,知道我在垣城了。
我按原計劃帶著玉兒離開了垣城,只是沒有去邊陲小鎮,而去了最近的駐軍處。那裡駐扎的阮童將軍,是父王的親信。我將玉兒托付給他,我知道,我可以信任阮童,因為他的命是父王救的。
且阮童也答應,若垣城真的需要救急,即便違抗了軍令丟了官職,也會出兵。
而後,在北疆大軍來襲的那日,我回到了垣城。
我沒有料到,北疆的軍隊如此速度便到了垣城。更沒想到,這次是北疆皇帝親臨,帶了十萬大軍。
我見到了南安垣城守軍死傷慘重,也見到了林昀。
我說,太子通敵,守軍布防圖在北境皇帝手中。
林昀說,已經猜到了,剛才敵軍專挑城中薄弱地帶突襲,折了不少兄弟。小王爺幾時知曉的?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睛,閃爍著的是忠勇二字。
可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需要垣城有一場敗仗,來證明守軍布防圖之事確實為太子所為。
我說,不久前。
接下來,我和林昀將軍商量,重設了布防,加強了戒備。
我說,點起狼煙吧,阮童將軍的人見到狼煙會出兵的。
林昀沒有拒絕。
可是三日後,並無半點人影。
林昀說,阮童的軍隊,若是不負輜重的輕騎,一個日夜便該到了。就算是大軍前來,三日,也夠了。
楚暮說,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得把城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