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宇回了兩趟城,每次回來,都會帶一些好吃的和酒,只是長歡,每次都是小酌,再未醉過。
長歡從不知,原來辰陽和阿錯都喜歡釣魚,兩人每次都愛比拚一二,都想證明自己才是最厲害的那個。
其實這比拚,持續在了很多方面。
在廚藝上,辰陽每次都碾壓阿錯。
在劍術上,阿錯又勝過了辰陽。當然,也有可能是辰陽身子還沒大好的緣故。好在,只是切磋,點到為止。
在喝酒上,兩人水平相當,都還不錯,至少比長歡強上許多。
辰陽喜歡做木工,砍了竹子,長歡幫著一起做了一套全新的茶具,又做了一套新的酒杯,和幾個竹筒花瓶。
辰陽喜歡鮮花,每次長歡和阿錯去采野菜,她跟著去摘野花,而後也沒有送給長歡,只是插在客廳和每個房間的花瓶中。
辰陽想,至少這樣,長歡不管在哪裡,都能聞到花香,她也會開心吧。
安錯的醋性依舊很大,只是辰陽,已經學會了用自己的方式,避其鋒芒,如水一般慢慢浸潤入長歡的生活。而後,將自己的關心和愛,悄無聲息融入了其中。
後來,長歡發現辰陽又在做新的東西,完成後才發現,原來是一支短的洞簫。
而後,辰陽將它送給了長歡。
辰陽說,你不是要學那首問情嗎,我教你。
於是這場教授,在每次安錯在場的情況下,開啟了。
長歡對弦樂並不陌生,只是對著管樂並不熟悉,學了幾次,算是勉強剛學會,吹的斷斷續續,還並不熟。
長歡說,你的簫叫尋度,我的簫,喚什麽才好?
辰陽說,驚鴻?如何?
長歡說,你是嫌棄我吹得糟糕嗎....一出聲響把大雁都驚跑了。
安錯在一旁笑了,說,最大的那隻呆雁,還沒有飛走,她覺得,你吹得也好聽。
辰陽笑笑,並未解釋。
一瞥便是驚鴻,芳華亂了浮生。
辰陽的問情,依舊動聽。
誰人笙簫起,閑倚一竹青,萬千情化濃,有聲似無聲。
日子過得太快,像是偷走了那些斑斕光影,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入囊中。
第五日的時候,天下了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長歡和安錯,並肩廊下,閑坐悠聽雨打風,不知身冷。
待天放晴,啾啾鳥鳴碎碎滅,似山更幽人更慵。
黃泥新舍花搖映,臨窗品茗細細聽。
濁世有佳人,清宵有芳夢,油鹽慢煮烹,雲山湖見證。
傍晚時分,蕭關城中傳來了消息,一下子便是兩個。
一個來自胡蝶飛,她對跟蹤她的暗衛說,她不會將山谷的事說出去,可是她要見安錯和長歡最後一面。那暗衛說,胡蝶飛的語氣,很是傷心絕望。
另一個消息是關於謝白棠的,她已到蕭關。
長歡不想阿錯出谷,可是阿錯說,她怕胡蝶飛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眼睜睜看著她死,安錯做不到,長歡也非鐵石心腸。
安錯說,長歡你留在這裡不要去了,胡蝶飛不見你可能會好一些。
於是長歡聽了話,沒有跟去,不僅僅因為胡蝶飛,而是更怕見到蕭關城中的謝白棠。
安錯說,我會早點回來的,說不定天還未亮,我就回來了。
於是當晚,在長歡的不舍和叮嚀聲中,安錯走了。
長歡在客廳等了一夜,辰陽陪了她一夜,卻始終未等到安錯回來。
第92章 面具人
胡蝶飛回到城中,頹廢了幾日,將自己關在客棧房中,喝的爛醉如泥,而後還是決定去見那人。
趁著夜深人靜,她翻牆進入一處尋常宅院。
面具人在她未推門前,已先一步開了門,放她入了內。
“你主動來找我,怎麽,我的提議,這次你想好了?”一個富有磁性的低沉男音自銀製面具後傳來。
那面具遮擋了半面臉,只露出下嘴角和下巴。
胡蝶飛轉身望向關門的面具人,道,“你能確保,真的不會傷害安姐姐嗎?”
面具人回身,道,“我說過,我是來幫她的,怎會舍得傷她......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說著走至桌前,頓了頓又道,“你不也想要她,忘了林長歡嗎?”
“你憑什麽保證?”
“我的話,便是。”
胡蝶飛皺眉,道,“你變了很多,和我小時候認識的大祭司南宮鼎,天差地別。”
南宮鼎嘴角微微一翹,道,“這世上唯一永恆不變的真理便是萬物都在變......包括每個人,你也在變,不是嗎?”面具後的那雙眼睛,透露出一絲神秘,卻又像是有了一層魔力,讓胡蝶飛不自覺得放下心來。
“安姐姐,我可以把她帶來,可是林長歡,我不確定她是否一定會來......她若不來,她身邊的那個護衛,也不一定來...”
南宮鼎坐下後,道,“只要安錯來了,無需太久,我等的人一定會乖乖現身的...所以,我並不擔心。”
“你做這一切,究竟為的什麽?”胡蝶飛居高臨下的看向桌邊人,卻並不能看清他的神情。
南宮鼎悠閑的拿起桌上的剪刀,將燭火燈芯剪短了些,道,“我不過問你的事,你也不該多嘴......好奇,不是個好習慣...”說完,放下了剪刀,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放到桌上,向胡蝶飛處推了推,又道,“這個香,只要在屋內燃了,她的氣穴便會封鎖...剩下的,你只需要乖乖等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