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小廝想起府中下人做錯事的後果,嚇得大喊大叫起來。
侍衛直接一巴掌劈暈了他。
就在附近,掃地的雪竹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但他向來不是個見義勇為的人,應該說,雪竹甚至不知道什麽叫見義勇為。
他的心裡,只有眼下的一畝三分地。
雪竹目送著他業務能力不合格的同行走遠,深刻意識到好好乾活的重要性,繼續拿著掃把埋頭苦乾。
馮四現下心情糟得很。
不知為何,她本來心情還很好,但一到了這鹿山獵場,就什麽什麽都不稱心。
她想見紀雲汐,結果過去多久了,連對方一根頭髮絲都沒見著。
行啊,紀雲汐不敢來見她,她自己過去。結果剛出門就差點摔一跤。
晦氣,和紀家有關的一切都晦氣!
直到她眼風掃到一旁的雪竹。
她發現,這下人掃雪掃得非常的乾淨細致,空出來的地面一點雪都沒有,而被掃出來的雪塊整整齊齊疊在周遭,看著就讓人心下有好感。
而且看那乾活的樣子,足夠利索,足夠實誠。
是個很不錯的下人呢。
馮四近日都在學如何當一個好的妃嬪,有一項就是要知人善用。
手裡的下人,得乾活麻利些,心眼別太多,省得被其他妃嬪收買害了自己。
馮四覺得,那小廝看著就很不錯,她第一眼就覺得對方很可靠。
把對方招攬過來,閹掉對方帶進宮裡伺候自己,是個不錯的主意。
馮四便對身邊嬤嬤說了幾句,胖胖的嬤嬤走了過去。
馮四等著嬤嬤把那小廝帶過來。
可沒想到,嬤嬤過去沒說幾句,就極為惱怒伸手想去拉雪竹。
雪竹輕巧一避,胖嬤嬤就整個人扎進了雪竹剛掃成一團,打算壓成雪餅的雪堆裡,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雪竹拿著掃把一臉茫然的看著。
好吧,又要再掃過了。
雪竹想。
馮四看到這幕一驚,帶著其他下人過去。
貼身丫鬟忙把嬤嬤拉起來。
馮四擰著眉問:“怎麽回事?”
嬤嬤繃著張臉告狀:“小姐,這狗奴才好不知好歹!我無論怎麽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會我!”
馮四於是去看那小廝。
小廝掃好的雪堆被胖嬤嬤撲騰地到處都是,他又開始掃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馮四一向不太願意和這些奴才搭話,故而語氣很淡,臉色高傲,一副我理你是你祖上積德的樣。
可雪竹應也不應,連個眼神都沒給,兀自掃地。
他的世界裡,除了公子,其他人都是不用搭理的。
哦,現在還多了三姑娘。
“我家小姐問你話呢!”貼身丫鬟一臉刁鑽。
馮四看著,紅唇輕抿:“這奴才不會又聾又啞吧?”
聽到這,雪竹頭也不抬地回:“我能聽見。”
馮四:“聽得見你敢不回我?!”
雪竹迷茫地抬頭看她一眼,雖然沒說,但意思很明白。
你誰啊?為什麽不敢啊?
馮四發誓,她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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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快要下山,馬上就要沒光了。
紀雲汐和吳惟安往回走。
剛走到營地外圍,吳二便匆匆過來:“兄長,雪竹那出事了。”
聞言,紀雲汐和吳惟安對視一眼。
一般而言,雪竹只會自己默默找個角落掃地。
他向來不和人生事端,也沒有人會去找一個辛勤勞動的清潔小蜜蜂麻煩。
所以紀雲汐和吳惟安都有些意外。
而這一切,在紀雲汐看到馮四時,都明白了。
馮四的營帳外,她帶來的侍衛們將雪竹團團圍住,看樣子要去抓那雪竹。
雪竹一直謹記吳惟安的教誨,不能在眾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一身好功夫,所以也沒怎麽掙扎,就是左邊躲一下,右邊閃一下。
紀雲汐看了身側晚香一眼,晚香便飛進了包圍圈,將雪竹帶了出來。
“怎麽回事?”紀雲汐問。
雪竹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啊,他真的很茫然啊。
他看向自家公子:“我只是在掃雪。”
公子縮在紀雲汐旁邊,有些害怕地看著那些侍衛,又看了看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馮四:“雲、雲娘,這位小姐要對我的小廝做什麽?”
馮四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斜著眼瞄了眼說話的男人:“你就是那吳家的人?”
吳惟安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聲。
“嗤,差勁。”馮四恥笑了一聲,不再看他,看向紀雲汐,“這狗奴才惹惱了我,你把他交給我,我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紀雲汐理都沒理馮四,反而問身側的人:“安郎,雪竹向來乖巧能乾,你說什麽情況下,他才會惹惱人?”
吳惟安想了想,揪著紀雲汐的袖子,認認真真道:“雪竹不惹人,惹的都是又凶又歹毒的”
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頓了頓,才說出後面的兩個字:“東西。”
吳惟安這兩個字說得很輕,幾乎聽不太見,但在場的人都能看到他的口型。
馮四眼一瞪,氣得紅唇抖動,剛想罵什麽,吳惟安又立馬嬌嬌弱弱地接上:“這、這位姑娘,您千萬別誤會,我、我說的不是你,你別生氣,生氣的話豈不是就承認自己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