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汐喝了口花茶,四平八穩地回:“還好,未曾想到遇到更好的,我心滿意足了。”
馮四娘呵呵兩聲:“姐姐,你真覺得那吳家大公子比楊二公子更好?”
紀雲汐點頭,理所當然:“是。”
馮四娘和她的好姐妹們對視了幾眼,眼中皆是不言而喻的譏笑。
這紀三果真眼瞎。
因為死對頭過於眼瞎,導致馮四娘都沒什麽成就感。
她輕吹了剛染好的指甲,敷衍了幾句:“姐姐喜歡便好。”
便離了席,去了別處。
馮家和紀家雖然都是太子陣營,但這馮四娘很不喜紀雲汐。
只因兩人都長得不錯,家裡也是非富即貴,從小便被人比著。
馮家雖沒有紀家的百年底蘊,但如今蒸蒸日上,勢頭正好。
不像紀家兩位長輩死於水患,只能靠年輕一代維持。
馮家家主馮大人年過半百,身體依舊康健,是個能來事的,如今官拜禦史大夫,又搭上了太子,聖上也很是賞識,可謂是朝中新寵。
馮家自視甚高,雖馮四娘也已及笄,但婚事遲遲未訂下。
馮家想好好挑挑。
紀雲汐今日便為這事而來。
馮四把她當死對頭,但紀雲汐向來沒這意思。
除了親人,天下關系在她看來,都是利益。
她隻講利益。
書中,她與這馮四一起參加大選。
因為她被選中,馮四便被聖上指給了郡王,遠離了后宮之爭。
可現下,紀雲汐自然不會讓自己入宮為妃。
沒了她,馮四到時一定會被選中。
馮家,會代替她紀家,成為五皇子與太子交鋒的第一場擂台。
同給太子辦事,紀雲汐不想看到太子一黨互相殘殺,五皇子坐收漁翁之利的場面。
因此又坐了會兒,她便跟著離了席,去找了馮四。
馮四在吩咐府中奴才擺弄糕點,斜睨了紀雲汐一眼,高高在上:“姐姐找我何事?”
紀雲汐想著這馮四的性子,怕適得其反,垂眸想了想,稍微繞了下話題:“妹妹似乎覺得我這夫婿挑的不好?”
說到這個,馮四便來勁了。
紀雲汐一向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你冷嘲熱諷的話,對方就像沒聽懂,不生氣也不接招。
每每讓馮四覺得自己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裡頭,心裡很是難受。
而且更氣的是,紀雲汐從來不質疑自己。
她對自己做的那些奇葩事,一點都沒有悔過之心。
可現下,紀雲汐居然反思了,還特地來問是不是挑的不好了?
馮四皮笑肉不笑:“姐姐既然來問我,那我可就直說了?我可都是為姐姐好,姐姐聽了可別怪我。”
紀雲汐點頭:“妹妹放心,你大可直言。”
馮四可勁兒嘲諷:“姐姐,你這何止不好啊,簡直是差勁!我知道姐姐爹娘去的早,這婚姻之事也沒人給你細細把關,但門當戶對的道理,姐姐你都不明白嗎?雪宴那日你做的事,妹妹都替你蒙羞啊!姐姐長得也不差,怎麽腦子就”
剩下的,馮四沒繼續說,只是那譏誚的眼神,可是明明白白說得清楚。
紀雲汐望著對面嬌俏囂張的女孩:“按妹妹這麽說,妹妹又想挑什麽樣的夫家?”
馮四看著紀雲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覺得對方是生氣了。
氣啊,越氣她心下越是爽利。
馮四驕傲道:“那自然是這天下最為優秀的男子。”
這上京小姐們,十個裡有八個都喜歡那紀家紀明雙。
但馮四不喜歡,第一當然是因為紀雲汐的關系,第二是因為那紀明雙空有一張好皮囊,身上卻連個官職都沒有。
爹娘說了,她馮四,可是要嫁這天下最尊貴的男子。
而誰,最尊貴呢?
聞言,紀雲汐輕輕挑了挑眉,試探道:“但這天下最優秀的男子,難道不是聖上……”
馮四笑而不語。
她沒說什麽,但有時候,默認便是承認。
紀雲汐心裡歎了口氣:“可是這聖上,已與你我差了一輩……”
馮四鄙夷:“聖上正值盛年,算了,和姐姐你說不清楚。”
就憑紀雲汐這眼瞎勁,懂什麽?
她懶得多說。
馮四輕哼一聲,頂著高貴的頭顱,走了。
紀雲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哦,馮家本就想送女兒入宮?
行吧。
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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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汐離了馮府。
這會兒距晚膳還早,紀雲汐本打算直接回府,但她輕拂了晨間才換上的新衣服,改了主意。
就,漂亮又貴的新衣服,就得穿出去多轉悠幾圈。
紀家家大業大,名下良田宅邸無數不說,這滿大街的當鋪,城中有名的拍賣行均是紀家在背後經營。
也就是說,紀家是大瑜朝的房產大亨,並且壟斷了整個典當拍賣業。
而且,紀家這些賺錢的營生,是紀雲汐在管。
沒什麽,一切和錢有關的事,都是她的興趣所在。
紀家的兄長們,每一個都有極其擅長的領域,但都不太擅長賺錢。
剛巧紀雲汐很喜歡。
於是,一拍即合。
紀雲汐便執掌了紀家的財政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