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上京前,管事便讓他們幾個把城裡地圖記熟了。
雪竹想了想,心想那地離這也不遠,也就半盞茶時間。
他朝侍衛道了謝,繼續趕路。
只是吧。
城中似乎無人打掃。
每條巷子都不太乾淨。
因此到開泰莊的時候,便又過了半個時辰。
唐虎把雪竹帶進來時,紀雲汐便看見吳家掃地的小廝,滿頭大汗,面色蒼白,雙目無光。
“三姑娘。”雪竹臉更呆了,“我來給公子傳信。”
開泰莊是上京城最大的拍賣行。
再過一段時間,有個大的拍賣會。
所以最近紀雲汐都在為這事準備。
聽到對方這麽說,紀雲汐將手裡拿著的珍貴藥材遞給一旁的下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什麽信?”
雪竹眼睛跟著那些灰塵飄,:“公子在國子監祭酒家府裡,請三姑娘速去。”
紀雲汐輕輕挑了挑眉。
這幾日七哥帶著秦老去了城外遊玩散心,不在府中。
而根據下人稟報,不少平日和七哥走得近的公子哥,放言不會讓那吳惟安好過。
聽起來像是七哥讓他們這麽做似的。
但紀雲汐清楚家中兄長們的性情,他們不屑如此,也不會如此。
紀雲汐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但所有陰謀,最終都一定會匯聚在吳惟安身上。
只要吳惟安不出事,她紀家就會平平安安。
既然如此,紀雲汐也沒怎麽管,就讓人時刻注意著上京城的風向。
結果,人家找上門求助了。
那她還是得過去一趟,做足表面功夫,意思意思。
紀雲汐頷首:“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她說是這麽說,但也沒吩咐丫鬟們即刻動身。
而且還和旁邊候著的管事們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雪竹站了一會兒,呐呐開口:“三姑娘,我過來用了點時間。三姑娘您能不能快點,我怕晚了,公子要罵我。”
“無礙。”紀雲汐寬慰他,“你家公子足智多謀,一定能撐到我過去,你放心便好。他罵你,你可以來侯府找我。我看你地掃得很好,我這隨時歡迎你。”
雪竹眼睛一亮:“!”
三姑娘誇他地掃得好!
紀雲汐微笑著收回視線,也沒怎麽耽擱,把手中事收了個尾,上了馬車便直往國子監祭酒家而去。
但確實到的晚了。
紀雲汐找到吳惟安的時候。
他已經在冬日冰冷的池塘裡泡著了。
第10章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國子監祭酒家府邸不小,宴席在正廳進行。
而這處池塘在下人住的偏院裡,人跡罕至。
參宴的賓客是不可能自己過去的。
紀雲汐一向是少爺小姐們的焦點。
她一來便直接朝偏院衝,大家好奇,此刻全部跟了過來。
只見平日裡幾個不著調的二世祖站在池塘邊上。
在他們旁邊,吳二被他們的下人攔住,不讓過去。
吳二急得不行,頭上發髻已亂,掙扎著喊兄長。
二世祖的頭頭魏帆一邊看著吳惟安在池塘中撲騰,一邊道:“看不出來,你們吳家兄弟倆感情還挺深。只是可惜,你說你好好的吳家大公子不做,非得去招惹紀三姑娘。紀三姑娘是什麽人?是你吳家能惹的嗎?”
吳惟安大口大口喘著氣:“我、我沒有招惹三、三姑娘”
“知道你沒招惹,可那又如何?”魏帆明明知道已經有人來了,但絲毫不見收斂,“就因為你的存在,你知道我明雙兄近日有多憂心嗎?明雙兄對家中妹妹那可是沒話說,前幾日他還說,要好好給三姑娘挑一門好親事。結果,你就出現了。因著你,明雙兄和三姑娘吵過多少次架?他如今心煩意亂,都被逼得出城散心了。身為明雙兄的好友,我自然受朋友之托,要幫明雙兄解憂啊!”
紀雲汐輕輕挑了挑眉:“哦?魏公子的意思,你現下做的一切,都是我七哥讓你做的?”
聽到紀雲汐的聲音,魏帆仿佛才知道有人來了。
他一邊示意讓人放了吳二,一邊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嬉笑:“哎呀,三姑娘怎麽到這來了?”
紀雲汐淡淡道:“聽說有人在為難我意中人,所以我特地來看看。”
全然不顧她這話出口,後頭少爺小姐們便抽了口涼氣。
連魏帆也被堵得一窒。
這‘意中人’三個字,怎麽從她紀三口中出來,就和‘我朋友’一樣簡單呢?
紀雲汐說完,便朝她的意中人走去。
再過幾日,便是臘月,天氣格外嚴寒,池塘表面早已結了層厚厚的冰。
那魏帆便讓人在池塘鑿了個大洞,然後把吳惟安丟了進去。
這會,吳惟安整個人泡在那冰水之中,為了以防自己沉下去,死命摳著冰層。
那雙宛如藝術品般的雙手,指節凍得泛紅,憑空帶上幾分悲劇的美感。
他的發髻已散,被冰水打濕,貼在臉頰,雙唇凍得發紫。
吳惟安雖長相平平,但也不醜,反而帶著幾分書生氣的斯文。
再加上他皮膚白,在這樣的場景之下,居然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
但在身側給紀雲汐指路的雪竹,忍不住開始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