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汐多看了他幾眼,讚道:“你這身不錯。”
吳惟安淺笑:“還得謝過雲娘,特地讓人給我備了衣裳。”
紀雲汐從鏡前站起,聞言道:“不是我。”
吳惟安:“?”
紀雲汐見他疑惑,解釋道:“家中衣食住行,我都交給了寶福。”
畢竟紀雲汐愛管的是生意,家中大大小小的衣食住行,柴米油鹽醬醋茶,她是不愛管的。
她手下兩個大丫鬟,晚香管她出入安全,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寶福在做。
包括她那些華麗漂亮的衣裳,自然也包括吳惟安這身。
吳惟安輕輕挑了挑眉,給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信的答案:“這麽說來,你那丫鬟,是真的將我當姑爺了?”
紀雲汐輕輕聳肩:“你覺得是就是。”
吳惟安笑了:“那我就覺得是。”
紀雲汐頷首:“可。”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以紀雲汐對寶福的了解,寶福特地給吳惟安備這衣服,是怕他和她進宮,穿得不夠好,丟她的臉罷。
不過有時候,實話沒必要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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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上,紀雲汐和吳惟安坐在不起眼的一角。
紀雲汐只在該高調的時候高調,這種皇帝皇后都在的場合,她一般都是怎麽低調怎麽來。
而在這種場合,吳惟安更是低調,就乖乖在紀雲汐旁邊坐著,非常安分。
只不過,他偶爾會不經意抬眼。
因那馮五也來了,席間一直看著他和紀雲汐,那雙眼裡都是怨憤。
舅舅家的鏢局一直被搶,前幾日實在無法營生,只能關了門。
馮家徹底沒了賺錢的買賣,這些日子過得極為艱辛。
他們向來富裕慣了,沒了銀錢又怎麽能夠忍受?
家裡人甚至起了變賣珠寶的念頭,可這上京城的當鋪,都在紀家手裡。
他馮五丟不起這個臉!
而且,馮五心中雖然一直想加害紀家,加害紀雲汐。可他真見到紀雲汐,總是不由自主被她相貌吸引。
紀雲汐簡直長在了他的心中,他四年前一見,便未曾忘過。
之所以想讓紀家沒落,是因為馮五想借此,將紀雲汐收入後院,讓紀雲汐成為他的妾!
可如今,佳人就在他眼前,身邊坐著的卻是他怎麽都看不上的男子。
馮五又難受又憤怒又怨恨。
他看著吳惟安的目光,便愈發陰毒。
馮貴人也在場。
這晚宴,后宮妃嬪基本都在。
家中近日發生的事情,馮貴人也從母親那知道了。
她順著哥哥的目光看去,見那紀雲汐,眼神暗了下。
馮貴人想了想,低聲對丫鬟交代了一句,然後帶著丫鬟起身,徑直去了紀雲汐那桌。
馮貴人輕笑:“吳夫人,好久不見。”
尊卑有別。
紀雲汐和吳惟安起身見禮。
紀雲汐眼風不動:“給貴人娘娘請安。”
馮貴人看著紀雲汐,對方行禮行得極好,端端正正,指不出半點錯。
按理見到紀雲汐給她行禮,她應該開心。
可對方哪怕福著身子,矮她半個頭,馮貴人還是覺得心裡不爽快。
因為紀雲汐臉上毫無屈辱,一如既往的淡然。
馮貴人近日在后宮中也不太好過,皇上如今已經很少翻她牌子了,反倒喜歡往另一名和她同時進宮的美人那跑。
那美人,現下還懷了身孕!
馮貴人沒敢讓紀雲汐行太久的禮,怕又被那美人在皇上面前說三道四。
她從丫鬟那拿了杯酒,然後讓丫鬟也遞給紀雲汐一杯。
結果紀雲汐還沒接過呢,丫鬟便松了手。
吳惟安像是被嚇到了,情不自禁退後了幾步。
那酒直接灑了紀雲汐一身,酒水濺出,但沒濺太遠,剛好停在吳惟安的鞋頭一點距離。
吳惟安今日的鞋也是新的,上好的料子,腳感舒適得很。
紀雲汐半點都沒避讓,就看著酒水灑了自己一身。
因為這實在太俗套了,從她聽到馮四讓丫鬟遞酒,她就預見了會發生什麽。
她果然不能對馮四抱太大的期望。
灑了她一身酒又如何?她衣服多得是啊。
想到這裡,紀雲汐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
吳惟安面色驚恐地回望著她。
他眼中也帶著幾分慌亂,但紀雲汐覺得,他似乎在慶幸什麽。
紀雲汐下意識看了看他的新衣裳和新鞋。
“哎呀,吳夫人你沒事罷?”馮貴人狀若吃驚,教訓道,“你這奴才是怎麽回事!連杯酒都拿不穩!”
皇后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馮家和紀家近日發生的事情,皇后自然也知道。
紀家對她,對太子而言,都很重要。皇后自然要護著紀雲汐。
這些年,太子做的那些讓百姓稱讚的好事,哪一件不需要花錢?
那錢,都是紀雲汐通過紀明喜,送到太子手上的。
更不用說那些靈丹妙藥,天材地寶。
皇后心中明明白白,對紀雲汐,她也很難不去喜歡啊。
她當年想讓太子娶紀雲汐當太子妃。
但太子是個一根筋的,說他對紀雲汐沒有男女之情,他把她當嫡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