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添其實也是類似長相。
但如今,這副嘴臉真是讓人越看越生厭。
紀雲汐盯著他看了半晌,吳惟安眨了眨眼,顯得異常無辜:“怎麽?”
紀雲汐走過去,彎腰,面無表情就想把藥盒子搶回來。
她後悔了。
吳惟安是絕對不可能松手的。
他死死抓著藥盒,面上一派道貌岸然:“辛苦夫人為我搜集藥材,接下來就不勞煩夫人了,我一定會自己好好保管的。”
紀雲汐要搶,吳惟安死守。
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那藥盒在他手心紋絲不動。
紀雲汐彎著腰,兩人面上離得有些近。
她眨了下眼,又意識到自己被牽動了情緒。
這藥盒,她本來就是給他準備的。她搶回來,不也還是要送回去?
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太幼稚了。
紀雲汐在內心反省自己,但面上依舊冰冷,而且半點不讓。
笑話,手已經伸出去,豈能輕易收回。
直到紀明焱蹦蹦跳跳地跑進了院中。
窗戶未關,他腳一頓,看了看窗後的兩人。
他妹夫坐在椅上,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妹妹。
他妹妹彎著腰,雙目冷若冰霜地看著他妹夫。
紀明焱納悶:“你們在幹什麽呢?”
他跑到窗前,雙手扒拉著窗台,探著頭努力往裡看。
妹夫的雙膝之上放著個厚重樸實的檀木盒,檀木盒上放了四隻手。
紀明焱好奇:“這盒子裡是什麽啊?”
有了台階,紀雲汐就下了。
她朝紀明焱看了眼,收回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惟安笑著看著她的背影,對窗外的紀明焱道:“雲娘為我搜集的藥材。”
“哦哦,我來找你便是此事。”紀明焱直接一跳,坐上了窗台,“你什麽時候去拿火翎鳥尾花?”
吳惟安指尖在檀木盒上輕扣,眼眸極深:“大概過完年罷。”
他如今身在翰林院,不好走開。
吳惟安還得好好謀劃一番。
紀明焱非常擔心自己被拋棄:“那你記得要帶上我啊!不要落下我!我輕功也很好的,不比阿毒姐差!”
吳惟安一笑:“好。”
這紀家,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那夫人不用說了,這位六哥,也不是尋常人。
尋常人怎麽認識那毒三絕的兩絕呢。
*
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院外枝頭的葉,愈發稀少。
吳惟安開始忙碌了起來,不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成為了翰林院的大紅人,大學士們除了找紀明雙外,也開始找起了他。
同僚有疑問,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吳惟安。
吳惟安耐心且細心,無論誰找他,他都一定幫忙,且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翰林院的大人們,擱哪都會無意間誇起吳惟安,都說這位探花郎啊,一等一的好才乾。
正可謂人不可貌相,大器晚成。一年前,這位探花郎還是寂寂無名之輩呢。
而如今,他風頭大盛,甚至比狀元紀明雙都更受學士們器重,儼然成為了書生心目的榜樣。
和吳惟安一樣忙的,如今還有吏部尚書紀明喜。
正值年底,對官員的考核任免一事,又提上了議程。
前幾月,吏部有多閑。到了年關,吏部就有多忙。
大人們都恨不得長他個千隻手,一天恨不得有一千個時辰。
他們不僅要過目上京城的官職評定,還要管各縣各州的地方官員。
深夜,紀明喜還在吏部。
下屬拿著份卷宗進來:“大人,今年各州共有三州知州位置空缺,您看看,這些人選可否?”
紀明喜拿過來看了眼。
這三州知州有一處,是知州上了年紀,到了告老還鄉的時候了。一處是做的不錯,給調進了上京城。還有最後一處,是自己辭的官。
那便是青州。
青州位於江南富庶之地,山高皇帝遠,老虎稱大王。
如今自己請辭的知州,還是去年剛剛從上京城調過去的,聖上的意思,便是要管管青州當地老虎稱王的局面。
也就是說,如今的青州知州大人,是聖上的眼線。
可這眼線過去不到一年,便請辭了。
這青州,水深得很呐。
其他兩州的知州,紀明喜心目中都有好的人選。
可唯獨這青州,紀明喜沒法選,這還得問問聖上的意見。
紀明喜收了卷宗:“明日早朝過後,我去問問聖上。”
他看了眼外頭:“不早了,都回罷。”
紀明喜收了東西,離開了吏部,回了紀家。
到了後才發覺,吳惟安在家中等他。
紀明喜疑惑:“惟安?”
這個妹夫,很少來紀家。
來的話,也是跟著雲娘過來。
算起來,雲娘嫁給他大半年,紀明喜都沒有和吳惟安私底下接觸過。
吳惟安朝他作了一揖:“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紀明喜看著他,有些恍惚。
就一年不到的時間,這個妹夫變化有些大啊。
第一次見面時,對方還畏畏縮縮,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