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文王樂呵呵道:“本王喜好竹樂,聽說皇侄也喜,特地帶來與皇侄欣賞一番。皇侄不會嫌皇叔煩罷?”
五皇子恭敬道:“自然不會。”
這皇叔小時候在宮裡,救過父皇一命。太后薨逝前,更是特地叮囑過聖上,要好好護著這唯一的弟弟。
故而,五皇子面上不會和慶文王過不去。
慶文王硬生生拉著五皇子陪了他一日,到了晚間,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五皇子笑道:“天色已是不早,皇侄送皇叔回罷?”
慶文王依舊坐著,問旁邊在吃東西的小郡主:“儀兒,我們得回驛館啦。”
小郡主當即就將手裡的東西一扔,任性道:“我不要!我要住這裡!我不走!我要住皇兄這裡!你們不讓我住!我這就進宮找皇伯伯,皇伯伯說了,我想要什麽都可以說,皇伯伯都會幫我想辦法的!”
“這——”慶文王一臉溺愛地搖了搖頭,對著五皇子理所當然道,“既然如此,皇侄兒,本王看你皇府也大,你就把最偏僻的房間給本王兩間。待皇兄生辰過後,本王自然就會走。皇侄放心,本王不會白白佔便宜。到時候,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本王和儀兒用了多少,你算算,本王會付給你的。”
五皇子脖頸間青筋暴起,氣得嘴唇微抖,但還是笑道:“皇叔說的哪裡的話,侄兒這府裡,皇叔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小郡主一聽,當場就跳了起來,手舞足蹈:“耶耶耶,皇兄真好!皇兄我可喜歡你這裡了!”
晚間,西蘊布莊關了門。
今日布莊熱鬧了一天,早上是搶衣服的大眾,後來便是衝著滿一百文減五十文來的。這相當於買一送一了,本就近日有買衣打算的人,都會過來看看。
不過大多數人都還只是在觀望,真正付錢的人不多。
可到底帶起了店的招牌,幾乎就一天的時間,滿上京城都知道,這西蘊布莊每天會送一百件衣服,那衣服還不錯。
西蘊布莊不遠處的街口,有一輛極為低調的馬車離開。
邢舒月低聲道:“去五皇子府。”
馬車朝五皇子府駛去,然而半道被攔下,來人輕聲道:“慶文王帶著小郡主住進了皇府。殿下說,這段時日,姑娘還是先別來了。”
*
昨晚睡得晚,今日起得早,故而今夜,紀雲汐一到家就去洗漱,爭取早點洗好早點上床睡覺。
她洗好回房時,吳惟安正站在一旁,嫻熟地摸著那兩百文的布料和繡花,見她進來,他道:“市面上兩百文的衣服,繡花沒這般精致。”
紀雲汐爬上床:“是,這便是我們的優勢。”
吳惟安頓了下:“但成本也會比其他店高,而你的價格卻沒變。”
而且,還有那該死的滿一百文減五十文,雖然這隻維系一個月,但一個月得損失多少?布莊什麽時候才能盈利?他的一半銀錢又何時才會入帳?
紀雲汐躺下:“要搶邢家生意,總得下血本。”
吳惟安輕歎一聲:“好罷,不過虧損我可不承擔一半。”
紀雲汐無言片刻,扯了下嘴角:“哦。”
吳惟安將兩件兩百文的衣服掛好,走到床上,在她旁邊躺下,輕飄飄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今日有位老人家說我是旺妻的面相,你布莊的生意,必定紅紅火火,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紀雲汐呵了一聲:“別人說你就信?你不如讓我五哥幫你看看面相,聽聽他怎麽說。”
“算了,小事,不麻煩五哥。”吳惟安撐著頭,看著她冷酷的背影,又輕歎了口氣,低低道,“還有人說,你待我不夠好。”
紀雲汐閉上雙眼,心中不起半點波瀾:“你需要對你好的人?”
吳惟安輕笑:“那確實也不需要。”
紀雲汐聳聳肩,拉起被子到胸口,就打算醞釀睡意。
不過,她終於想起了件事。
這一天都匆匆忙忙,早上更是醒來便起了。
紀雲汐這才發覺,昨夜她沒被他吵醒。
紀雲汐翻過身,面朝著他問道:“你昨天是不是沒搶我被子?”
吳惟安輕眨了下眼睛,呼吸下意識變輕,他努力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我今早醒來便起了,沒太注意。”
紀雲汐也沒懷疑:“你昨晚睡前可做了什麽?”
吳惟安仔細想了想:“我多裹了幾圈被子?”
紀雲汐頷首:“那你今晚再多裹幾圈。”
她最近嚴重缺乏睡眠,若是半夜被他吵醒,她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事。
在現代,紀雲汐上過一些格鬥課程,教練有教過幾招女孩子遇險時,比較有用的招數。
腰並不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好。”
吳惟安依言,給自己多裹了幾圈。
沒過多久,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剛亮,吳惟安率先睜開雙眸。
他今日要去翰林院。
而且他絲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懷裡照樣有個人。
天羅地網都困不住他,更何況那破被子?
懷裡暖玉生香,他下巴抵在她發頂,雙目微闔,有點沒睡醒。
過了好一會兒,聽到院裡低聲傳來圓管事的聲音,吳惟安才輕手輕腳地起了身。
圓管事見到吳惟安,迎了上去道:“大人和二公子都先走了,公子今日起得有些晚,怕是要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