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過往幾年的勝績帶給他們的自信。
可直到今晚,他們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那十名黑衣人,每個人的身手,雖比他們差一點,可也僅僅只是一點。
而且十人相互間配合相當默契,並不比四人差。
若不是公子突然間出現,這次,他們怕是都得折在五皇子府。
四人站在院中,此時心緒依舊難平。
過了一會兒,圓管事開了口:“今晚都累了,早點歇罷。”他看向毒娘子,“金蟾蠱的毒,你要盡快製出解藥。”
毒娘子點點頭:“我知道。”
話音落後,四人依次回房,但除了真的心安理得去歇息的宅大人,其他三人都未歇。
圓管事忙著處理後續。
比如此次死了哪幾人,這些人的親友得好好安置。
還好,出任務的兄弟,公子向來不用本地人,都是外地過來的弟兄,家人都在他鄉。
就算身份被認出,京中之人也一時鞭長莫及,他們有足夠多的時間,將這些人的親友轉移到安全之地。
至於通過這些人身份,查到公子頭上?
那是不可能的,這些人根本沒見過公子,也不知公子明面上的身份。
毒娘子則忙著翻閱金蟾蠱秘方。
這可是她的老師父死前都沒見過的東西啊!可她不過芳齡二十,她就已經見到了!這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雪竹身上也有血跡,他是最後一個用下人浴房的。
他進去,先把浴房洗了三遍,然後把他自己上上下下洗了五遍,再將浴房洗個三遍,才算洗完。
洗完後,雪竹也沒睡。
他將公子用完的浴房也給洗了三遍,而後拿著掃把,學著記憶中他家公子的步法,將吳家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雪竹覺得,他的輕功依舊沒公子好,還是因為他練得太少了。
這些日子,他都忙著染布了。不過染布對他武功也有些幫助,他今晚用劍時,力道掌握得比以前好了些。
掃地練輕功的時間少了,染布又不能放棄。
怎麽辦呢?
雪竹很快就想到了辦法,他決定,他以後每日隻睡一個半時辰。
不能再多了。
他要比公子刻苦,然後趕超公子。
埋頭掃地的雪竹往公子夫人的臥房裡看了一眼,暗自下了決心,而後掃得更起勁了。
房外,雪竹在想著趕超。
房內,吳惟安隻想睡覺。
紀雲汐還沒睡,她半躺在床上,手拿著本書翻閱。
可她卻沒什麽心思,一個晚上過去,也就翻了三頁。
而這三頁,她確確實實每個字都看了,但她卻記不清任何內容。
留了道縫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紀雲汐回過神,朝門口看去。
吳惟安就穿了件薄薄的寢衣,他剛洗完,身上微濕,寢衣貼緊了他的身子,將他的一副好身材展露無二。
如今已是十月底,天氣愈發寒冷。
他瑟縮著身子,反腳將門踢上,腳尖輕輕一點,就飄到了床邊。
吳惟安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被子微暖,他長長舒了口氣。
反正他的被子都不蓋,由夏入秋換季之時,床上就留了一條大被子。
紀雲汐將書放下,問的第一句便是:“死了嗎?”
吳惟安:“……”
他輕歎了口氣:“嗯。”
他回來後,夫人關心的第一件事不是他是否安好,而是對方死了沒。
實在是,挺,讓人心情複雜的。
紀雲汐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她再次確認:“你確定真的死了?”
吳惟安略有些無奈:“我親自動的手,你就這麽不信我?”
紀雲汐這才放下了心,她搖頭:“不是不信你。”
是因為五皇子真的太難纏了,而且現代影視劇中,總有主角死而複生,化繭成蝶的情節。
吳惟安側頭看向她:“不過你猜對了一點,五皇子確實有救兵。”
想起剛剛的場面,他的眼眸微冷:“也就差了一步,要不是我下手快,事情怎樣還不好說。”
“解決了就好。”紀雲汐放心了,她把書收好,躺了下去,又問,“你可知道救兵是誰的人?”
她雖是問的,但語氣裡卻沒有疑問。
吳惟安輕佻了下眉:“怎麽,夫人也知?”
“嗯。”紀雲汐輕輕闔上雙眸,沒有否認。雖兩人都沒說出口,但彼此間都確定對方想的是同一個人,“那人行事謹慎,不會輕易出手,但一出手必定是殺招。正好,我們如今也需要時間籌謀。總之,先將你的蠱毒解了再說。”
床很大,被子也很大,兩人各自一邊。
聽她提起蠱毒一事,平躺著的吳惟安忽而翻了個身,也不知道他怎麽翻的,下一瞬人就翻到了紀雲汐旁邊。
他長臂一伸,將紀雲汐攬入了懷中。
紀雲汐沒有掙扎,她冷聲:“松開。”
兩人成婚已半年,他大概已經摸準了紀雲汐的性子。
吳惟安非但沒松,還將人抱緊了些。
他頭抵在她發頂,聲音低低的,帶著困倦,有些可憐:“我好困啊。”
紀雲汐安靜片刻,沒再說什麽。
黑暗之中,她一臉若有所思。
她似乎也沒有掙扎拒絕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