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喬枝在祭祀的時候出現,說明她從五屍墓活著出來了。
喬枝輕聲道了謝。
來到村長家時剛好趕上村長家開飯,喬枝順帶蹭了一頓午飯。蔣教授果然在村長家裡,喬枝將清晨露、草上霜與黑狗血一並交給蔣教授時,蔣教授對喬枝的效率很是滿意,立時又借了糯米做起血糯米來。
蔣教授很滿意,但村長不太滿意。
不過在他發現喬枝木工活很是不錯後,他也滿意起來。
“刻得不錯,有點樣子。”村長拿起喬枝刻的一根木手指說道。
木人村的木人關節都是可以活動的,所以單是一根手指,就得逐一刻出它的指節,最後再拚接起來。
喬枝道:“但是按這個速度,是趕不上祭祀的。”
別說喬枝一次性接了兩份工作,哪怕她隻乾木人村這麽一件活,從來到木人村的第一個晚上就開始做木人,也得不吃不喝不睡才有可能在祭祀前做完。
這也是她懷疑拚接也算製作木人的理由之一。
果不其然,只聽村長說道:“哪怕是村裡最好的工匠,一天到晚隻操心這件事,做一具木人也要花上十天半月的時間,當然不會整具都讓你做。要是你手藝實在不行,將我們做好的部件拚接一下,也算你做過了。”
村長回屋裡取出一隻箱子來,打開後只見裡面是一些完成了的木人零部件。
“剩下還有一些,村裡工匠已經在趕工了。”村長拍拍喬枝的肩,語重心長道,“小喬,你也要多花點心思啊。”
喬枝敷衍地應了一聲。
喬枝白天在村長家學習怎麽拚接木人,晚上就回到屋頂的房間拚老村長留下的那隻木人。在第二日的白天,那些剩余的零部件也被村裡其他工匠送過來了,喬枝親手拚完了木人。
第二日即是周五,滿月之日。
完工的木人被送到了老村長家,喬枝接過老村長遞來的紅布,將其蓋在了木人之上。
紅布落下,遮住了木人那張看不出性別,五官再簡單平凡不過的臉。村裡的其他木人無一不是按主人的模樣雕刻容貌,唯有這具木人不一樣,它的容貌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但是它與製作者性命相連。
可是經手這具木人的人這麽多,為什麽偏偏與外來者性命相連?
喬枝已經猜到了答案。
送到她手中的部件多是完成品,只有手指一類的小零件她有參與製作,而在胳膊腿一類的大零件漆料下,有著隱隱約約的血色符文。
喬枝一下子就想到了老村長那具木人上的符文。
只怕刻錄符文時加入的血,是保命的東西。
將自己的血添進木人裡的村中工匠用這種方式保全了自己,而既沒有將血融入符文之中,又參與了製作過程的外鄉人,就成了唯一與木人關聯性命的選擇。
蓋好木人後轉身,喬枝看見了等在屋外的蔣教授。
蔣教授將一隻背包遞給喬枝,喬枝打開來看了看,裡面裝的基本是空氣,只有底部放了些工具,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那壇血糯米。
喬枝把裡面的刀具取出來還給蔣教授:“我的刀更利。”
“行。”蔣教授也沒意見,直接拿了回來。
這隻背包空間很大,如果打開扣子將底部的空間也放出來,完全有半個喬枝那麽高。畢竟喬枝要從墓裡帶出來的東西不少,包不夠大的話壓根裝不下。
“準備好了嗎?”蔣教授關切地問道,“馬上天就要黑了,要做的事情挺多,月亮升起來就該下墓了。”
喬枝點點頭,她越過蔣教授的肩膀,看見了站在不遠處表情很不高興的村長。
村長自然是不高興的——他覺得喬枝多半不能從五屍墓裡出來。玩家要是死在了五屍墓中,業績可不會算在木人村頭上。但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下墓的時間要比祭祀早上那麽一會兒。
“小喬啊,你可要平安回來啊。”喬枝跟著蔣教授往五屍墓的方向走,在路過村長的時候,只聽村長這般說道。
喬枝相信村長這句話絕對是真心實意的,他看著蔣教授的目光都有些眼紅了。
在村長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喬枝第一次來到五屍墓外。
只見一棵歪脖子樹下,考古隊打出來的通道還留在地上,只是被一張黃布蓋住了。黃布邊上壓著石頭,最外圈還撒上了一圈糯米。糯米已然發黑,散出仿佛肉類腐爛的氣息,這並不是因為糯米在野外經風吹日曬沾了汙垢,這是一種由內至外的變質。
二人就站在樹下,一直等到天黑透,一輪滿月升上夜空。
“喬小姐,接下來麻煩了,我在外面接應你。”蔣教授說道,“你可一定要把東西帶出來!”
喬枝點點頭,蔣教授親手揭開了蓋住通道的黃布。
低頭往裡看去,裡面黑漆漆一片,月亮升得還不夠高,月光沒能落到墓道裡,喬枝看不見任何東西。
蔣教授往裡拋了一條軟梯。
蔣教授目送她順著梯子爬進墓道,喬枝抬頭,能看見蔣教授身後搖曳的樹影,與露出一角的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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