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枝填完一道縫隙後,拍了拍手上髒汙,低頭看向欲言又止的老人:“有什麽不方便說的話嗎?”
喬枝問他。
且不說副本裡的NPC受到希望小鎮的規則製約,不能隨隨便便給玩家放水,哪怕沒有規則這一層關系在,NPC與玩家也是敵人。
即便獨眼老人在木人村的身份是被壓迫的底層村民,他和玩家依舊是敵人。
只要玩家死在這個副本裡,所有的怪物都能獲得一筆積分。
喬枝沒指望過怪物幫助自己,但她確實聽到了一句善意的提醒。
“你要製作木人嗎?”獨眼老人問她。
這是一句相當隱晦的提醒。
這句堪稱廢話的問題,其中意思與村長兒媳說的話是一樣的:不要製作。
製作木人,會帶來不好的後果。
實際上老村長的日記裡也寫得很明白了,木人村每逢祭祀都要尋找一位外鄉人來幫忙,是因為相比活祭一條本村人的性命,木人村更傾向於犧牲外鄉人的生命。
喬枝給了獨眼老人肯定的答案。
製作木人是死,與製作者性命相連的木人會成為祭祀時的犧牲品。不製作木人也是死,缺少了木人,祭祀就無法繼續下去。
但副本不會讓玩家陷入必死的境地。
【副本的突破口,就是老村長留下來的木人吧?】系統開動它並不存在的大腦。
喬枝點點頭,她把老村長留在一樓的兩條木胳膊一條木腿,還有在衣櫃夾層裡找到的木人頭都帶上了上來,與屋頂的木軀乾放在一起,在足有兩米長的工作台上拚湊出了一個不完整的木人。
喬枝舉著燭台觀察這一木人,最後把那條未完工的木腿也放了上去,很容易就能看出它和木人其他身體部位的區別。其他部位已然打磨拋光完成,隱隱能看到漆料下刻好的咒語,而半成品木腿還保留著木頭本來的顏色,顯然止步於刻上咒語這一步。
喬枝已經基本上摸清楚這個副本了。
能寫在紅紙上的副本,難度自然是在的,難點總結起來有三個。
首先是擺在明面上的,來自木人威脅。
對木人村的NPC而言,夜晚木人光顧是概率事件,但對玩家來說這是一件必然的事,連剛來木人村的那個晚上都沒放過,木人就跟打開上班似的,到了深夜非要來玩家這裡走一遭。
雖然喬枝目前隻過了兩個完整的晚上,但可以推斷出木人一定會越來越強大。
第一個夜晚,木人還不會說話,只能站在窗戶外邊起到恐嚇作用,但凡是個智力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給這種東西開門。
第二個晚上,木人已經可以發出玩家親近之人的聲音,通過這種方式誘導玩家開門。
隻不過在現實世界裡還可能被這一手騙去,都已經到無限流世界了,隨便哪個玩家不輕信這些聲音的素質還是有的。
喬枝猜測隨著祭祀時間的推進,木人除了用聲音哄騙以外,應該還能模糊玩家的感知。
可能是讓玩家陷入意識混沌的狀態之中,可能是讓玩家出現幻覺——比方說讓玩家以為自己來到了室外,把握玩家急於回到室內的心理,進門的動作實際上是開門。還可能與葉芸在旅店裡遇到的事情一樣,怪物會製造出追殺玩家的幻象,玩家如果為了逃命跑出門外,就會直接落入怪物的陷阱裡。
甚至木人可能可以直接控制玩家的身體,玩家必須有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擺脫控制。
不過真到了那一步,應該也已經是木人力量最為強大的時候,而喬枝那晚因為需要下墓,竟是把這個環節直接規避掉了。
第二個難點,就是祭祀本身極其複雜。
哪怕拋下其他流程隻談咒語,光咒語就夠難背了,這種完全由無意義音節組成的咒語,背下來的難度只怕還要高於背一串數字,五十個音節的咒語對標的就是五十個數字的密碼,而類似的咒語,祭祀時一共要用到七條。
對絕大部分玩家來說背下這七條咒語就已經是災難,但對喬枝來說,這是最無所謂的一個難點。
時間截止至來到木人村的第三個晚上,她已經全部背下來了,甚至因為還有余力,正在背其他沒規定在祭祀流程之中,但說不好什麽時候能用到的咒語。
副本的最後一個難點,落在祭祀需要的這個木人上面。
祭祀需要的木人,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對於玩家來說,祭祀的完成位於第一優先級。信息搜集不夠的玩家,自然會規規矩矩地完成祭祀流程。在夜晚有木人威脅,祭祀本身存在很大難度的情況下,製作木人的危險是存在一定隱蔽性的。
而當玩家搜集到製作木人可能會招致災禍這一信息後,就會陷入兩難境地。一方面可以確定木人是一個坑,另一方面,祭祀又必須要一隻木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