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突然間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想問,打電話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陷害杜永良的人?”
喬枝道:“只是有這個猜測。”
“我們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那家賓館早就在我們所裡掛上號了,十次掃黃八次有它,整改了好幾回還是這德性……以前也常有熱心群眾向我們舉報,這一回除了這件案子外,還在其他房間抓獲了幾名嫖.娼賣.淫人員,所以我們覺得很有可能是個巧合。”
“這樣。”喬枝沒再說什麽。
世界上真的有那麽多巧合嗎?
也許正是因為看中這家賓館內常進行一些違法生意,所以幕後之人才把地方定在了那裡。甚至還能想得更誇張一點,幕後之人對警局說不定頗為了解,能估計出舉報到出警的速度,所以掃黃的警察才能及時製止顧平和,沒讓未遂變成既遂。
這些猜測,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喬枝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的暗色。
這件案子裡的主角沒有一個好人,雖說作惡程度有深淺之分,但剛好,更壞的人面臨更重的懲罰,壞得沒那麽徹底的,也吃了一些苦頭。
還未走到大廳,喬枝就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與往常的聲音相比,哭聲變調得太過嚴重,以至於喬枝直到來到大廳裡,才發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居然是邱丹朱。
裸露在外的皮膚有著輕微擦傷的邱丹朱,正抱著一個應該是她母親的中年婦女大哭。
她媽媽很不耐煩地重重打了她幾下:“還哭,還哭,你還好意思哭!大晚上不乖乖待在家裡頭,出去和男人私會,你當時是怎麽和我說的?說你去同學家裡看電視,騙了我還被人擺了一道,現在吃到教訓了吧!”
“你怎麽能這樣說我!”邱丹朱委屈得不得了,“我差點出事,你不安慰我還反過來罵我!”
邱丹朱媽媽罵罵咧咧:“你就是活該,叫你平時不學好!”
邱丹朱為難原來的於晴,後來的喬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嫉妒。
她到底是喜歡杜永良這個人,還是單純喜歡杜永良的錢,這喬枝判斷不出。只是在聽到邱丹朱媽媽說的話以後,喬枝突然間意識到邱丹朱是很想上位成為杜永良的女朋友的,又出於一種要面子的心態沒有直接表達出來。
明明她就坐在杜永良附近,對他還堪稱百依百順,邱丹朱平日裡針對班上的同學,多多少少都有杜永良的示意。可是杜永良先是追求雖然膽小內向,但是感情上意外堅定的於晴,又是追求乾脆一開始就油鹽不進的喬枝,偏偏瞧不見就在身邊的她。
邱丹朱不敢在杜永良面前表露她的怨氣,就加倍發泄到無辜者身上。
這樣的她,某一天突然收到了葛勳的信息,葛勳代良哥傳話,叫她在某個時間去往某個賓館的房間。
葛勳是杜永良手底下的頭號狗腿,邱丹朱壓根沒有懷疑這條信息的真實性。
她興高采烈地就去赴約了,壓根沒有想過晚上被一個男人約到賓館房間這件事是多麽的危險。也可能她意識到了,但是這正中她下懷。
不過就事情的結果來看,她的幻想完全破滅了。
在被杜永良偽造了照片的人中,也就邱丹朱最容易被一條短信誘騙出來。
不得不說,這個人選選得相當之準確。
邱丹朱母女在大廳裡吵吵嚷嚷,陪同喬枝出來的警察尷尬地咳了一聲:“這位同學畢竟是受害者,問完事驗完傷,又排除她和杜永良合謀陷害顧平和的可能後,我們就通知她的家屬來接她了。”
通知了也有一段時間,照理說她們也該走了,沒想到兩人就在派出所大廳哭鬧開了。
警察上前幾步,攔住不斷抬手要打邱丹朱的她媽媽,好聲好氣勸道:“這位同志,您家孩子今天受了驚嚇,就不要在這裡批評她了,邊上還有人在呢,給孩子留點面子,有什麽事情回家說——最好回家也別打啊罵啊的,都這個點了,快點休息吧,明天孩子還要上課呢!”
邱丹朱媽媽大聲道:“還上什麽課啊,男人一條短信就能把她約出去,她還有上課的心思嗎?!”
警察擋在她們兩個人中間,又是好說歹說。
這時候,邱丹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神情平靜看向這邊的喬枝。
她表情一瞬間變得慌亂,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堪情緒湧上心頭。而她的媽媽絲毫沒有發現女兒神色的變化,嘴裡一邊罵著,一邊還要伸手打她。
“別說了!”邱丹朱尖聲道,“我叫你別說了!”
刺耳的聲音,總算止住了邱丹朱媽媽的罵聲。
邱丹朱漲紅著臉,拉上媽媽就往外走,用力大得不容反抗,邱丹朱媽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到了派出所外。
隨著她們的離開,派出所大廳安靜了許多。
目睹了一場鬧劇,喬枝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她走到屋簷下打開傘,再度和警察道別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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