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沼語氣淡淡:“就算警方不能把他們兩人怎麽樣,顧平和的哥哥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話倒是不假。
警方會因為證據不足放了杜永良和葛勳,但與他們有仇的顧平和可不會相信他們說自己是冤枉的。
但是……
同樣坐在雙杆上的喬枝,扭頭看向何沼:“你知道顧平和的哥哥是誰?”
顧平和的名字,讓喬枝對他的身份有過猜測。
但直至目前,她還沒有驗證那個猜測的證據。
“他哥哥叫顧平準。”何沼說道,語氣平淡,“何偉健最近在他開設的地下賭場賭博。”
何沼提起她生父的時候,直呼其名,語氣也像是在說一個與她毫不相乾的人。
“賭博素來是被國家禁止的,一個敢經營賭場的人,底子絕對不會乾淨。”何沼繼續說道,“顧平準父母雙亡,此外就沒有什麽親戚,和一個弟弟相依為命。他爸媽是在顧平準十歲時候死的,那會兒他弟弟才三歲,顧平和可以說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說是弟弟,其實就像兒子一樣。顧平準要是認準了是杜永良和葛勳害他弟弟坐的牢,這兩個人以後不會好過,他可不會管杜永良爸媽是誰。”
也不知道何沼是從哪裡調查來的這些事。
喬枝低頭盯著地面一簇從磚石縫隙裡鑽出來的,還沒徹底枯萎的草叢,晃了晃雙腿。
“……會影響到你嗎?”喬枝忽然輕聲道,“何偉健的事情。”
何沼一怔。
過了會兒,她慢慢說道:“……沒事的。”
說出這句話後,何沼略覺恍惚,好似不久之前她和喬枝有過相似的對話,只不過那會兒是何沼擔心喬枝會被杜永良等人的為難影響,喬枝對她說,沒事的。
後來,何沼又看到了杜永良用來誣陷喬枝的招.嫖卡片,喬枝也告訴她,沒關系的。
喬枝的內心無比強大,她確實沒被這些汙糟事情影響,還成功反擊了他們。
可是在意她的人,是沒法因此就放下心來的。
眼下看來,喬枝這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她擔憂地看著何沼,心情並沒有因為何沼的回答輕松幾分。
何沼已經長大了,何偉健再也沒法像她小時候那樣虐待毆打她,但是何偉健手上所犯的血案,留在何沼心上的創傷並不會因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同時也沒有人預料到,一個賭徒最後會給家人帶來多大的災難。
真的……會沒事嗎?
太陽逐漸落山,放學後與何沼同行了一段路程分開的喬枝,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在外邊轉悠。
她與何沼住的地方都在東城街道的范圍裡,這一片城區人口稠密,店鋪林立,治安複雜。喬枝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於何偉健活動范圍內的治安情況,監控分布,她敢斷言哪怕是混跡在這片城區幾十年的老民警也未必比她熟悉,但是自己家周邊的情況,喬枝反而沒怎麽了解過。
喬枝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街道並不寬闊,隻容兩輛汽車並排通行。街邊皆是商住兩用的房屋,一樓是店面,樓上是民居。
街頭街尾有一些小餐館,中間則是被雜貨、五金、維修生意佔據了。何沼今晚也要去給人補習,而且學生的家在縣城另一頭,何沼都沒來得及和喬枝一起吃飯,買了塊餅就奔向公交車站。
喬枝在街頭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繼續往裡走。
做維修生意的店鋪裡總是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路過一個簡陋的汽車修理店時,街道被佔據了大半。一輛車停在道路中央罷工了,修車師傅打開引擎蓋正在維修。
他原先應該是有個助手的,只是助手臨時外出了,他一下子就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以至於瞅見路過的喬枝,他急病亂投醫道:“哎,小姑娘,能不能幫我去店裡拿下東西?”
喬枝茫然四顧,然後指了指自己。
路過行人裡頭年齡和性別稱得上小姑娘的,好像只有她一個。
“對對,就是叫你。”大冬天裡修車師傅滿頭大汗道,“能不能麻煩你去店裡拿下防凍液?我這一時間騰不出手。”
喬枝點頭應了:“放在哪裡?”
“進門第二排貨架上頭,最底下那層。”修車師傅探頭探腦地想要看看喬枝走到了哪裡,可惜打開的引擎蓋遮住了他的視線,只能全程語言指揮,“綠色瓶蓋那瓶,上頭寫著字的!”
喬枝很快就把他要的東西拿了過來:“是這個嗎?”
“沒錯沒錯。”修車師傅松了一口氣。
又拜托喬枝幫著他往水箱裡補充上防凍液後,修車師傅不好意思道:“還得麻煩您把它放回去。”
“沒事的,不麻煩。”喬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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