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母親聽見消息後立刻軟倒在了地上,哭天搶地:“老杜沒消息,要是你也走了,我該怎麽辦啊——”
有人認出這個人是松蘭縣首富杜家的女主人。
這人有此眼力,私底下也確實有些門路,想到最近得知的杜老板由於一些受賄案已經在接受調查,結合杜夫人的話好似她兒子也出了事,又思及這位杜公子平日的風評,頓時覺得世事無常,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又稱得上一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在間隔不長的幾小時前,就在杜永良被送上救護車不久後,何偉健走到了一條小巷子裡,雖然醉得意識不清,走路都搖搖晃晃,但他還記得自己現在仍在躲債呢,特地挑了無人的地方走。
突然,他的胃劇烈疼痛起來。
那疼痛好似有萬蟻噬咬,久久不見削減。
何偉健一下子想到了飯店老板說的每年都有人因胃出血胃穿孔而死,心裡頓時一慌,想著自己不會是趕著了吧。他想去摸小靈通,但是早在某次被討債的時候叫顧平準的人打壞了,而且他這會兒似乎已經欠費停機了。何偉健又想著出去抓個人求救,只是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腦根本無法操控好肢體,他趔趔趄趄走了幾步後,一腦門往前栽去。
他重重砸到了邊上凸起的石塊上。
眼前頓時一黑,之後,也沒有再亮起來。
次日中午,東城派出所才接到群眾報警,說成林路29號邊上的小巷子裡有一具屍體,像是凍死的。
第74章 無罪推定14
中午十二點半, 接到群眾報案的東城派出所匆忙派出刑警中隊長梁文武、新晉民警李冬鳴與法醫周橋趕赴現場。來到成林路29號的時候,隻見巷子外邊已經圍得水泄不通,梁文武連忙大喊一聲:“都讓讓都讓讓!警察辦案!”
人群迅速讓出一條通道來。
“是誰報的警?”梁文武問道。
人群裡一位中年婦女舉起了手, 她手上還拎著一袋菜, 看樣子是中午買菜回家, 路過這邊的時候恰巧發現了屍體。
“有人動過屍體嗎?”梁文武又問道。
報警的婦女拉過身邊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說道:“我看到有個人倒在那裡,叫我老公上去看過,後頭又有幾個人圍上來。沒怎麽碰, 確認人沒氣後就不敢靠近了。”
梁文武點了點頭,對周邊人說道:“以後要是遇到類似的事情,不要去動屍體,也不要破壞現場,等警察過來。”
在他說話的時候,提著小箱的周法醫已經越過梁文武, 來到了屍體邊上。
昨天晚上下了大雪,氣溫最低達到零下十五度, 現在雪倒是停了,但太陽並沒有出來, 躺在積雪裡的屍體這會兒都已經凍硬了。
屍體呈面朝下的姿勢倒在雪地裡, 試探呼吸的群眾也給他完全翻過來, 試了下已經沒氣後就放開手,讓他依舊臉朝下倒了回去。周法醫將屍體翻了個身,梁文武一下就透過他滿臉的冰碴子和雪花認出了他是誰,不自覺咦了一聲。
周法醫問他:“老梁, 熟人啊?”
梁文武道:“這不就是何偉健嗎!”
周法醫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他是東城派出所唯一的法醫, 當年那樁殺妻案,何春湘的屍體就是他驗的,沒想到幾年後又驗到了何春湘丈夫的屍體。
李冬鳴也啊了一聲,他還記得自己來到東城派出所沒多久的時候,梁文武與他說過的那個小同學何沼家裡的事。
周法醫忽然想到:“這個何偉健,我記得是個酒鬼對吧?”
他去聞了一下:“嘶,一身酒氣,現在還聞得到呢。”
凍了一宿還有味道,這得是喝了多少啊。
圍觀群眾裡有人探頭探腦地問道:“是凍死的不?”
東北夜裡氣溫低,酒鬼醉倒在室外,活活凍死不是件罕見的事。不過周法醫沒有立即給出結論,而是就地認真做著屍表檢驗。
與此同時,梁文武也在檢查現場,小警察李冬鳴一邊輔助他們倆,一邊負責在邊上記錄。
梁文武很快就發現附近蹊蹺的地方:“這裡有血跡。”
他指著牆根處凸起的磚石說道,上面殘留著已經凝固了的血。
實際上周法醫在翻過屍體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何偉健額頭上的傷口,經過肉眼比對,他說道:“傷口和磚塊形狀吻合,應該是磕碰到上面的時候留下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死者衣著較為完整,沒有搏鬥過的痕跡。他身上沒有推搡的跡象,傷口的樣子,躺在雪地裡的姿勢也符合自己倒地會有的表現,初步估計是他自己摔了一跤,砸到磚塊上後又陷入了短暫的昏迷,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裡身體急劇失溫,之後就再沒有醒過來。”
梁文武也說道:“周邊沒有發現其他人來過的痕跡——這條巷子也沒有燈,很少有人晚上會走這裡,他怎麽會選這麽一條路?”
邊上的李冬鳴趕緊把這一疑點記了下來,語氣有些激動地問道:“隊長,是有大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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