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只知道有點不舒服。
袋子中剩下的,還有一本書。
書脊處能看出並不是全新,有翻閱的痕跡,正是剛才記錄中出現最頻繁的名字,日落曙光。
書名自帶光明色彩,書封也是明亮的,是海邊的日出。
但是從一些摘抄來看,正文中色調應當偏低沉。
陸歡沒有再翻下去,一下接受到的信息有點多,加上此時呼吸有點難受,她便把東西裝回去,放入一邊。
白天為破事奔波一天,手上還有很多事沒處理,今晚她留下來加班,待到深夜才回到家。
不知怎麽,今天格外累。
回到家後什麽也不想做,她暫且把事情都放一放,先去洗澡,癱在床上。
疲累感有絕大原因是工作,但不得否認的是,也有關於白矜。
陸歡平躺在床上,一隻手腕搭在額前,微微偏頭去看書桌面擺放的紙袋。
“喵~”
漠漠躍到床上來,在她的肚子邊趴下。
好似總覺得陸歡的肚子不夠軟似的,肉墊子多踩了幾下,才安穩愜意地趴下來蜷縮。
“混貓。”
陸歡抬眼看了下漠漠,無奈地笑罵一聲,頭又平放回去,沒有去打攪漠漠,任由它如此。
手邊還去撫摸它的毛。
無聲之下,一天處於勞累中的身體放松,困倦感襲來,陸歡閉上眸,意識逐漸模糊。
“......”
十余年前。
凌晨的深夜,萬物被墨色所籠罩,夏天的蟬鳴吱吱叫囂,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顯耳,令人心煩意亂。
房間內,陸歡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覺。
她正在算著她的十四歲生日到哪去過,與誰一起。
今年不管在哪,至少不會是在家裡。
因為一旦是在家裡,她的生日蛋糕就要被分給最討厭的人。母親還會拉著她,讓她陪陸歡一起許願。
一個屬於陸歡的生日,不應該有那麽多別的影子。
陸歡坐在陽台上,雙手抱著腿看向窗外。
十三四歲的少女還未擺脫稚嫩,渾身卻已經有了不羈英氣,在正值青春的年紀,任何事物都攔不住她們的恣意張揚。
她們的世界只有自己,以及更大的世界。
陸歡就這樣一直側頭看著外面。
她的一雙腿上,膝蓋還有些淤青,是前兩天跪地留下的。
母親從來不會打她,只會說教,與讓她跪著。不跪到認錯不肯起來,這些陸歡早就習慣了。
反正在她眼裡,只有白矜是乖乖女。
陸歡做什麽都是錯的。
突然傳來瓷器破碎的刺耳聲響,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陸歡被嚇得直起身板,下意識看向房間門。
樓下的廚房內,突如其來的動靜與叫喊聲驚擾了所有人,眾人聞聲匆匆趕來。
“白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快把刀放下!”
駱姨驚慌地與她隔一段距離,伸著手試圖製止她。
廚房沒有開燈,四周光線昏暗,僅僅能看見地上一片深色的液體。根據鼻間掠過的腥味,很明顯能猜測到是什麽。
蜷縮在角落的人兒四肢纖瘦,發絲凌亂地散在額前,臉頰上沾染紅血,更顯病態與瘋狂。
發絲之下的眸子卻是一如既往的淡淡且冰冷。
就好似傷不是出現在她身上,這些血也不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
面對駱姨焦急的呼喚,白矜只是斂了斂眸子,平靜道,“別過來。”
“好,好,駱姨不過去,白小姐你先把手上的刀放下好不好?你看你流了這麽多血,駱姨幫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也從未見過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兒會做出這種事,駱姨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可白矜沒有聽進去,尖銳的刀尖抵在手腕上。
這一處的手腕和手心已經血肉模糊了,她還在用刀尖將血肉挑起,翻動,好似在讓血湧出得多一些。
駱姨被急出眼淚,不敢上前。
秦岺和陸父很快從樓上趕下來。
“矜矜!”
秦岺還穿著薄絲綢的吊帶睡衣,一頭的順發散在身前,兩眼驚恐。
陸父:“發生了什麽事?!”
駱姨強作鎮定說,“晚上我聽見廚房有聲音,就過來看看,誰、誰知......”
誰知就看見了這番駭人模樣。
滿地的血,而這道人影,還在殘忍地用刀劃自己。
駱姨一想靠近,人影便往一旁躲開,砸碎了櫃台的花瓶。
她真的不敢想一個十歲的小孩,是在怎樣的情況和心理下,才會做出這種事。
沒有人敢輕易做出舉動。
秦岺伸出手,慢慢靠前去,眼睛一直看著白矜,想讓她穩定下來。
“矜矜,你別衝動......”
白矜抬起眼,看見秦岺的面龐,微微歪了一下頭,出口的聲音很虛弱,“阿姨,我不想待在這了。”
“我想母親了。”
秦岺還在向前,“矜矜先把刀放下,剩下的我們再一起商量,好嗎?”
白矜依舊將刀抵在手腕上,“那您能答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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