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姨答應你。”
不管怎樣秦岺都先答應下來。
在這時,陸歡也從樓下趕下來了,同樣被景象所驚嚇。
手打開廚房的開關。
白光照亮一切藏匿於黑暗的場景。紅血染遍白色瓷磚,血腥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白矜狼狽蜷縮在角落,身上的衣裳也被染得殷紅,觸目驚心。
她們隔空對視了一眼。
看著這人渾身置於血內的模樣,陸歡微微張著唇,雙目震驚,大腦遲遲沒有反應。
而白矜看見陸歡的到來,神情才有了些溫度。
姐姐,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你,喜歡嗎?
無聲的話在心中響起。白矜微微彎起唇,閉合雙眸。
在秦岺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之下,她唇色蒼白,最先向前失去意識地倒去。
手中的刀順勢從手中松落,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鋒利的刀身早被血染濕。
最後,這場鬧劇因為白矜失血過多的暈倒而停下。
白矜被緊急送往醫院,加以救治。再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后,手上的傷口被包扎完善,另一隻手上掛著吊瓶。
門外隱約傳來秦岺打電話的聲音,大概內容講的是在聯系心理醫生。
白矜看著天花板,心中平緩想道。
也對......能出這些的,大概都是瘋子吧。
她清醒著拔掉吊針,撐著虛弱的身子走下床,任由疼痛肆虐。
走到門外時,秦岺看見她手背滲出的鮮血,連電話那頭都不顧了。
“矜矜!”
“阿姨,你答應過我的。”白矜淡淡地看著她道。
穿著病服,唇瓣慘白,那雙眼睛落寞又平靜。
猶如一道鏡子,倒映出秦岺此時的反應。鏡子毫無溫度,堅硬到無法被攻破,正在盯著她此時的一舉一動,令人無法反駁。
秦岺看著這雙眼睛愣住了。
“......”
最終秦岺妥協了。
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秦岺在外安排一處房子,雇專門的保姆來照顧她的起居,並且轉到另一所學校,來分開她和陸歡。
白矜也就此離開陸家。
在她住院的那段日子,陸歡強忍著沒有去看她,一直是漠不關心。陸歡真的不明白這人究竟在做些什麽。
在搬東西的那天,陸歡也沒有出現。她故意窩在房間不出去看她,一直等到人走後,才走去白矜余留的空蕩房間看一眼。
心中說不上什麽滋味。
但不管如何,陸歡以後不用成天看見這個人了,她無疑是開心的。其他的一切都沒有再去想。
之後,她在家過了這個十四歲生日。
如願以償,沒有了白矜的身影。
“......”
夢境中意象不斷更迭。
那天十四歲的生日會上,陸歡叫了朋友同學來玩,母親幫她切蛋糕。
所有人的關注聚焦點都在她的身上,包括母親的。
有那麽一瞬間,陸歡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陸家只有自己這麽一個女兒的時候。
燈光消滅,客廳昏暗,唯有巨大的生日蛋糕上的蠟燭有光亮。所有人都在歡呼著許願。
陸歡雙手閉合,默念出願望,一舉吹滅了蠟燭。
蠟燭熄滅,一切隨之消失了。
緊接著,陸歡變成了成人後的模樣。
四周不再是生日聚會,而是夕陽下。
大海,腳下的沙灘。
金黃的光照下,一切都模糊得混亂,唯有不遠處那人的人臉是真真切切。
是......白矜。
二十二歲的白矜。
陸歡怔在原地。
白矜的雙手背在身後,發絲被風吹揚。
只見這張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洋溢著溫和的幸福。陽光打在她的臉頰,仿若整個人都是發光的。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姐姐。”
她對陸歡說道。
眼前的人,和以前大有不同。
以前的她能在黑夜中自殘,瘋癲黑暗至極,而現在的她被陽光眷顧,重新有了希望。
她看著陸歡的眼神,好似也在期待著得到回應。
陸歡正想說些什麽,周邊的景色又開始變幻。
光明扭曲,被黑夜所覆蓋。場景逐漸幻化成一個黑暗潮濕的雨夜。
而陸歡執著傘站在雨中,看著遠處路燈下蜷縮的人影。正如那天晚上一般。
雨水浸濕慘敗的身體,昏黃燈光灑在她身上,好似在放大她的落魄。
就在上一秒,她終於脫離黑暗,沐浴在陽光下。
而在下一秒,現實將她打回谷底。
上天在用傾盆大雨來羞辱她,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陸歡。
是她先給了白矜人所該有的溫度,情感,與愛。最後再惡狠狠地收回,告訴白矜一切都是虛無。
陸歡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忽視。只因當初下決心這麽做時,就已經考慮好了後果。
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惡人做的事,她做也沒什麽大不了,畢竟她就是惡人。
可在這時不知怎麽,心臟在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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