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術中的第一個就是替命,而替命之所以被稱之為禁術,是因為這是一種非常殘忍且見不得光的手法,也就是去尋找一個和自己命格一樣,但八字不同的人,把兩人的命魂交換,對方就會替自己承擔命裡應有的一切劫數。這種術法自出現以來就被視為逆天而存的禁術,為了防止這個術法被肆意使用,上古時期的古神在此法上加了限制,必須與禦蠱術下的命蠱一並使用,才有成功的機會。而禦蠱與堪輿,則分而由不同的人所持。
施行替命需要拿到對方身體體發膚的一部分,之後用自己的血將八字寫在紙上,一並燒掉後,把符紙灰喂給命蠱吃下。命蠱分為子母兩個,子蠱在吃下紙灰後自行去尋找替命人,母蠱則進入施法人體內。做完這些後,施法人需要以一種巧妙的話術,征得替命人口頭的同意,即,原意為其替命。而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他身體裡的命蠱便會和母蠱相應和,兩蠱應和之後,施法人便可以找一個最合適的時辰,用替命符把兩人的命格徹底交換。如果替命人死亡,則他體內的命蠱會回到母蠱處,施法人再將此命蠱封存,待被替命的人壽終正寢後,他的魂會因為命蠱上的命格,主動依附在命蠱上,到時再將命蠱封存安葬即可。
童奕想到了父母房間裡紅布包的兩束頭髮,想必那就是寧家夫婦的頭髮,而童家的祖墳,也與其他墳墓不同,是建在地下空間的一個祠堂一樣的地方,裡面放著一個巨大的桃木棺槨,棺槨中沒有屍體,只有一個一個精雕的木盒子。而棺槨上的符咒,每開棺一次,都會由當時的當家人重新描畫完整,並在最外貼上新寫的符籙。
童奕先前並不明白,為何自家的祖墳到處都是鎮魂的符咒,現在她明白了,那裡面放著的,全都是童家人替命的命蠱,而命蠱身上則都纏繞著真正童家人的魂。
童家世代便以這種方式,將所有人困於此。
而換魂,則是第二個禁術,即用鬼來替原本的魂。這本身就有極大的風險,如果鬼身上的戾氣沒有化乾淨,人很容易被反噬。即便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一旦鬼氣被激發,突破了壓製,人也會受其影響,變得怪戾,甚至是被奪去身體的控制權。因此換魂之後,必須由一個活人和被換魂的人相連,以活人之體,來養著這個魂。同時,還必須有一樣鎮魂之物給換魂人隨身帶著。兩樣缺一不可,一旦其中一樣出現問題,就有可能出現體內的魂失控的狀況,甚至有可能連帶著養魂之人一起喪命。
此外,換魂隻可續命,但無法徹底與本體契合,即便是身體壽終正寢,魂也無法以本體的命格輪回。
童奕把這兩個禁術反覆看了許多遍,心一點點沉到了最底處。自己體內這個魂是誰在養著?是爺爺嗎?還是姐姐?不,不會是姐姐,姐姐已經……那難道是爺爺嗎?她煩躁的把那本破舊的筆記又翻了幾遍,但裡面絲毫未提及有關姐姐的事,也沒有提及任何有關爺爺自身的事。關鍵的幾頁被撕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其中一個殘角上的“邛都”二字,童奕順手查了查,是個古地名,在西南那邊。
西南,會有什麽?
第63章
她忽然想到五份卷軸中,唯有不死民這一卷目前下落不明,那一卷上會不會有什麽線索?會是,在西南嗎?
童奕窩在桌前,把手邊所有與上古傳說有關的資料全看了個遍,又從網上找出不少文獻,可惜的是,盡管研究上古時期的文獻不少,但關於不死民的卻寥寥無幾。她又聯系起堪輿和蠱術,再次查找,但幾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資料,童奕內心煩躁難安,幾次瀕臨失控,都被她生生的又壓了回去。
她把不死民暫時擱在一邊,再次查了查邛都,是西南一個古國,屬於烏蠻系統。而烏蠻則是一個古族群,源於氏羌,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炎帝時期。童奕回想了一下卷軸上的內容,盡管這幾卷卷軸並不是真正從上古時期傳下來的,但是上面的文字內容卻始終離不開上古時的東西,甚至有些還與當時的古神有關。興許爺爺就是查到了什麽,才會記錄下這個地方的名字。
但如今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歲月沉澱,人事變遷,那個地方早已不是當初的樣子了,說不定已經成為荒野,也說不定被建了繁華的城鎮,每日車水馬龍。童奕有些惱地敲了敲腦袋,想要幾近準確的找到地方,恐怕要去查地方志。她退出手機的網頁查詢界面,轉而點開了日歷,從回來到現在,她已經足足把自己關在鋪子裡將近半個月了,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她們那個三人小群裡,幾乎都是寧書筠發的消息,歸雁間或淡淡回一條,隔著手機屏幕,她都能感受到寧書筠的怒氣。
不過在這期間,歸雁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會給她發一條微信,告訴她癸辰的情況,有時還會問她一些問題,但隻字不提有關她或是有關自己的事。童奕每次看到歸雁的微信,心裡都酸酸軟軟的,理智告訴她,不要再這樣拖拉下去了,早日尋個法子把癸辰接回來就好,但她每次拖到最後,總會忍不住回復歸雁,然後第二天再度陷入自我譴責中。
就在童奕查完邛都的事後,又收到了歸雁的微信,說道:癸辰似乎想回去了,看他的樣子有些想你。
緊接著是一條語音,只有短短幾秒鍾。
童奕盯著那條語音,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慢慢點開,裡面傳來癸辰的聲音,有些扭捏,啊了兩聲,又呀了一下。之後,童奕聽到背景裡似乎傳來了歸雁的笑聲,不大,輕輕巧巧,幾乎只能算是一個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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