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郭箬叫她。
“在!”
“待會打開三條靜脈通路,一路輸血,一路輸平衡液,一路輸腎上腺素和升壓藥。”
“……是。”
許林在一邊聽著,驚道,“您要開胸?”
“只能這樣了。”
郭箬心裡也在急。
現在的情況,道路一路暢通,直到一個陌生的人煙稀少的地方,車還沒有停下來。
她大抵猜的出對方的身份。
而此時,正在大院裡準備離開的遲家人,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遇難的是一位潛伏數年的警察。
老兩口有心相助,卻是路遙馬急,無能為力。
“郭箬一個人能行嗎?要不我自己過去吧?”莊琳焦急道。
遲國棟坐在沙發上,繃著上身,“你去也沒用了,已經過去三十八分鍾了。”
“我起碼能保護一下她們。”說著,莊琳已經站了起來,“不行,必須去。讓西西把車開過來,馬上。”
“……”
“快啊!”
遲希現在剛剛下班,開著車正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冷不丁接到親爹地電話,她還嚇了一跳,猶豫再三還是接了。
“閨女,現在馬上來大院接我跟你媽。”
遲希語氣還透著懶散,“幹啥?”
“你郭姨和夏恬出城去救人了,你快點過來咱趕過去。”
“……”
遲希滿頭的黑線。
拍電視呢?
不過她也沒聽過自個爹急成這樣過,不管什麽他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當即踩下油門,往大院的方向走。
而此時,郊區的小湖邊,停著一輛救護車。
裡面正在進行驚心動魄的一幕。
一老一少兩人面對著面,同樣的大汗淋漓,但手穩如山,搶救著機器上心跳歸零的男人。
郭箬一刀利落地劃開胸口,卻完美避開了要害,沒流出一絲血液,層層掀開,露出森森白骨。
她快速吩咐,“剪骨鉗。”
許林沉穩地遞上來。
兩根胸骨哢哢剪斷,郭箬又道,“撐開器。”
整個胸腔被掀開一個小口,露出完整包裹的心包。
只有溫度,沒有跳動。
“剪開心包。”
夏恬得令,手起,慢慢剪開。
耳後,郭箬將兩隻手伸到了胸腔。
夏恬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老師的每個動作,她都精確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裡。
伴隨著郭箬的壓動,一下又一下,剩余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仍舊歸零的心率儀上。
此刻除了期待奇跡,沒有任何辦法。
夏恬手撐在傷者胸腔兩側,不用去看,她都能感受到此刻老師的手法。不論是力度還是速度,都無可挑剔,堪稱完美。
她們在用一個極限辦法來救人。
一秒一秒地過去。
夏恬突兀地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如果一個人並不想死,他有一顆強大的心臟,那他一定會在這個時候給出回應。
終於,顯示器上出現了波紋。
心率率先出現。
緊跟著,血壓開始升高。
隨後,幾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傷者的眼皮甚至都輕輕翻開,嘴裡呼出一口氣。
夏恬艱難的吞咽口水,“老師,老師,你看!”
許林和郭箬同時抬頭,看到心率儀上的生命力,許林突然松了一口氣。
郭箬也說了句,“太好了。”
生命體征一旦出現,就意味著還有機會。接下來,夏恬配合郭箬進行胸腔清理,縫合心包。
許林雖然早知道她們倆是師徒,但現在切身體會地看到,才感覺到了兩人的默契。
她們都是女人,卻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尤其是郭箬,許林看著郭箬,俯視也像仰視。
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此刻像極了神明。
一個心臟停跳五十一分鍾的人。
竟然被他們救回來了!
哈哈哈!
許林已經按耐不住有點激動,面前兩個人卻還是認真的進行著最後工作。
——
遲希帶著老兩口趕到城外的時候,這裡被圍得水泄不通。
老兩口都有軍籍在身,遲希是怎麽都進不去的。
她只能一個人在遠遠的地方等待。
等得也有點焦急,手指不停點著方向盤。
深夜十二點,她看到救護車從裡面開出來,在她面前疾馳而去。
也想跟上去,但她還記得自己帶來的老兩口,於是下車往裡面看。
沒一會,老兩口出來了。
徑直上了遲希的車。
遲國棟滿面風光,“救活了就好啊!”
莊琳也是一臉慶幸,“這就是個開始,這孩子的後續工作還是要做好,都是穿製服的人,別叫人家家裡寒心。”
“那是肯定的!”
遲希覺得自己有點插不進去話。
默默開車往公路上走。
遲國棟說,“閨女啊,你有事兒忙你的啊,給我和你媽送到地鐵站就行了。”
遲希沉默的往大院裡開。
從年前那一面,莊琳一直沒能見到遲希,現在也有點生氣,“西西,你能不能別跟媽媽置氣了?”
“行啊。”遲希淡淡道,“不嫁人,什麽都好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