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頭,她認罪。
這樣,是不是就還能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後來證明,這是錯的。
那場交通事故,江清很久沒發生過,一經報道,迅速發酵。
不止紅樓大院,就連學校,小賣部,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高二提前一個月,八月份開學。
遲靳西在學校裡,也成了風雲人物。
她和鍾宇凡是鄰班,鍾宇凡是班級第一,學習委員,她卻是班內倒數,有名的大姐大,書生眼裡的社會姐。
兩個班級大都知道他們倆是青梅竹馬,背地裡沒少編排他倆。
……
“哎遲靳西,你怎麽還能來上學呀?”
“就是你心也太大了吧?”
“怎麽著都得緩幾年吧?那可是鍾宇凡啊,人家一直那麽喜歡你,現在還因為你死了……”
“我要是你我都不想活了。”
這個話聽得遲靳西生出了逆鱗。
好不容易讓自己認清的事實,又出現了顛覆的跡象。
憑什麽。
這不是我的錯。
當時聽到這話,遲靳西二話沒說,一把抓住那個女生的衣襟。
陰狠狠地一句話,“那你去死啊?”
再之後,她不再是大姐大了。
全班同學,在那個女生的帶領下,孤立她。
事情鬧大,老師叫了家長。
當時,遲國棟和莊琳剛入部隊不久,還需要適應,沒休幾天又走了。
遲靳西以為,沒人會來當自己的家長。
沒想到,她等來了正在國外讀大學的遲靳南。
哥哥看到她,什麽都沒說,像往常一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然後,利落地給她辦了轉學。
遲靳南是例外的那個。
南下的火車上,遲靳南給遲靳西準備了很多好吃的,但遲靳西沒心情吃。
她問哥哥,“真的是我的錯嗎?”
哥哥說,“小妹,你沒有做錯。”
瞬間,遲靳西眼淚掉了下來,“可是為什麽,他們都說是我的錯……”
遲靳南眸間閃動,但什麽都沒說,拿紙巾給她擦乾淚水,抬手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從知道這件事,遲靳南就馬不停蹄請了假訂票回來。
他第一次跟爸叫板就是在這。
他沒法接受爸媽的處理方法,也沒這個道理,叫一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小丫頭背負生命流逝的代價。
沒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旁觀者會說,為什麽一起出事,別人死了,而你卻活著,是他們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公正。
可這種將斷章取義的公正凌駕到生命之上的說法,恰恰彰顯了他們的淺薄無知。
遲靳南不希望小妹在那樣一個環境裡長大。
正是哥哥這樣絕對的保護,叫遲靳西覺得,原來錯的是他們。
只有哥哥在她這邊。
那她,只要有哥哥就好了。
那時候的想法就是那樣。
少年時候劍走偏鋒,永遠學不會圓滑,什麽事都想爭一個對錯。
也是很後來,遲希見多了外面的人和事,嘗過真正感情上的言不由衷,肝腸寸斷,才懂得什麽叫做生活中的灰色地帶。
並學會去接受它。
只是啊,生活總要有那個變數。
愛情是她的變數。
這些事情,本來以為會一直塵封著,跟著她入土,沒想到現如今陰差陽錯,竟然都翻出來了。
不知不覺,遲希繞回到了家門口。
她重新抬頭,見那個房間燈光暗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應該是已經打完了,遲希整理了下心情,拍拍臉,上樓。
打開家門,鞋還沒換好,夏恬從臥室裡小跑著出來,將她抱了個滿懷。
心情是真很好。
“你去哪兒啦?”
“下面轉了圈。”遲希回抱住她,“小恬兒,你明天上班嗎?”
夏恬搖頭,“不上呀,明天是周四,我調休。你忘啦?”
“那你陪我喝酒吧,怎麽樣?”
夏恬眼睛一亮,“好呀,我正想著要怎麽慶祝慶祝呢!咱來點外賣,點麻小和水煮肉片,怎麽樣?”
“好!”
半夜十點。
茶幾上擺了兩個空啤酒瓶,底下還有一大框。今天夏恬特意還跟許主任打了聲招呼,說她今天很上頭,有事去找別人。
兩人開著電視,今天很開放,找了個同性題材的外國電影投屏上看。
夏恬從來沒看過。
剛喝了一瓶,她臉就紅得不成樣子,在沙發和茶幾中間的地上癱著。
遲希就格外的平常,喝酒如喝白開水,若無其事地跟沙發上坐著,專心看電影。
電影中,女主給另一個女主偷偷戴上了戒指。
夏恬努力分辨了一番,然後舉起自己空蕩蕩的兩雙手,“我沒有~”
遲希看向她,不禁失笑,靠近到她耳邊說,“你想要呀?”
“嗯!”夏恬用力地點頭,“我,我也很喜歡首飾的,我婆婆說我怎麽打扮的那~麽素!她不知道!我也很喜歡花團錦簇的呀~”
說完側頭看向遲希,可憐巴巴道,“可是我沒有嘛~”
遲希蹭蹭她的鼻子,心軟的想說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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