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見夏恬紅了眼角,一滴淚就那麽猝不及防地落下來,遞到她的睡衣上。
她一哭,遲希頓時在沙發上坐不住了,和她一樣墊了抱枕擠到地上坐著。
遲希見不得夏恬哭。
每次一哭,她都得跟著一起掉眼淚。
這眼淚也是矯情,平常一滴沒有,一見夏恬的淚水就非得出來相會。
這專情程度,能跟她相比了。
不過,也不是只有傷心事。
遲希扯了個笑,問,“真的沒有嗎?”
夏恬打了個嗝,“後來當然有了,但也少得可憐~”
不滿意這回答,遲希捏了捏夏恬的下巴,“再好好想想。”
夏恬睜著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她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嘿嘿一笑,“你怎麽知道的?”
遲希不明白她說的是不是,“說啥呢?”
夏恬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快步漂移進臥室,一通翻箱倒櫃,找出一個紅色的絲絨長盒。
拿著重新坐過來,往遲希這擠了擠。
看見這盒子,遲希眼睛亮了亮,期待著她打開。
夏恬慢慢打開。
裡面躺著一條銀製的複古手鏈,帶了個粉粉的心形吊墜。
像獻寶一樣,夏恬平移過來,給她看。
“這是一個陌生人送我的,我一直沒舍得戴,好看吧?”
遲希輕輕的取出來,盯著看了好一會。
是它。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它了。
第55章 羈絆
那天,是個陰暗的下雨天。
北令一連下了一周的雨,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仿佛所有的色彩都被衝刷掉,格外給人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
這裡的氣候太無常了。
在北令附中剛待了一周,遲希連同桌的名字都沒記清,就水土不服地引發了一場重感冒。
以前感冒真的會很玻璃心,想哭,纏著姥姥或者媽媽耍小脾氣。比如今天我生病了,我就一定要吃到新出爐的蘋果派,不然我就不吃藥,也不睡覺,病死我自己。
這次自己買了藥,自己回到空蕩蕩的家。
嗯,應該吃了藥滾到被窩裡睡覺。
那樣就好了。
但是不想。
看著窗外的陰雨天,遲希甚至想出去放肆跑兩圈,淋個雨。
那估計會很爽的吧。
沒想到一個人了,不僅不玻璃心了,還強大到可以自殘了。
反正,沒有人會管她。
手腕上松松掛著一條銀色手鏈,上面吊墜裡的粉色寶石森森透著冷氣,刺激著遲希的腦神經。
她抬起手看了眼。
腦海中衝進來一些久遠的記憶。
是在她十歲那年,初次拜訪了莊家,見過了莊家的姥姥姥爺。回家的時候媽媽替她拿了很多東西,自己隻拿了這條手鏈回來。
當天,她見到這條手鏈,喜歡的不得了,非要從媽媽手裡奪過來,一個不小心,手鏈砸到了遠處,撿回來的時候,鎖扣已經脫落了。
遲靳西以為莊琳會怪她,但是並沒有。
莊琳說,純銀是柔軟的,不能生拉硬扯。
說是媽媽不對,不該跟西西爭東西。
暖黃色的台燈前,母女倆坐在一起,拿鑷子和虎頭鉗將手鏈一點一點修好。
遲靳西很喜歡上面那塊粉色的寶石,像鑽石一樣,端在小手裡細細看了會,依依不舍地遞給莊琳。
不過莊琳沒接走,反手給她戴在了手腕上。
最短的一個小圈,戴上剛剛好。
遲靳西喜笑顏開,非常高興。
莊琳看著她,捏了捏她的鼻子,也笑了。
“媽媽,它真的很漂亮!我好喜歡啊!”
“媽媽也這樣覺得。”莊琳思緒放遠,悠悠說道,“這是媽媽掙到第一筆錢的時候,給你大姨買的,可惜,是沒法給你大姨了。”
遲靳西睜大眼,“為什麽?大姨去哪了?”
“媽媽也不知道。”
小女孩認真地想了想,把手重新遞過來,“那我不能拿的,媽媽替我摘下來吧。”
“西西喜歡,那就給西西了。”莊琳抓著她的小手,搖晃著逗她笑,說道,“這東西既然這麽好看,不戴出來豈不可惜?依我看沒誰比我閨女更配它了!對不對?”
遲靳西直樂,“那,那媽媽,以後我一定會還給大姨一個更漂亮的,不叫大姨傷心!”
“好!”
那時候有多高興,後來被罵的時候就有多難過。
她再好,又能怎麽樣?
都是假的。
遲希眼睛酸的厲害,抬手想把這東西摘了。
不知道是手裡正拿著藥袋,還是被冷的發抖,她沒能摘下來。
最後氣得把藥袋扔到了沙發角落。
裡面的身份證掉落了出來。
剛剛從派出所取來的新身份證。
遲希的注意力頓時被抽走,彎下腰拿起來看。
從今天起,她的名字變成了單字。
她實在不能沒有姓氏,不然連這個遲字她也不想要。
隨意放到桌子上。
遲希到臥室裡猛地躺下,松快地閉上眼。
又開始想別的,腦子很混。
嗯……
不樂意住宿。
集體生活沒什麽好的。
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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