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林晚回復。
許黎明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坐直了身體,重新翻看報名信息,被遺忘的記憶逐漸填滿腦海。
這個比賽她曾經參加過,當時她死皮賴臉加入了林晚的小組,從選擇劇本到征集演員組織排練,無一不是她來完成的,結果到最後,她的名字卻隻作為參與人員,被放在了最後一個。
也就是這個作品讓林晚拿了一等獎,從此在這個領域展露頭角,而許黎明卻被說成是沾了林晚的光,靠掛名林晚的作品騙學分。
從前許黎明在乎林晚,不在乎虛名,所以從來不和她爭。
但現在不一樣了,許黎明嘴角饒有興味地翹起,她許黎明不想再給別人做嫁衣。
按照如今的時間推斷,比賽應該已經進行一半了,如果自己此時退出,林晚會是什麽表情?
心情不錯的許黎明後仰靠著椅背,正準備思考一下如何實踐,已經沉寂許久的班級群卻忽然喧鬧起來,一個又一個消息氣泡一樣往上湧,滴滴個沒完。
「驚天消息,食堂有人打起來了!」
「哪個年級的?」
「導演班的!」
許黎明被不斷轟炸的消息彈得眼睛疼,反手設置了免打擾,誰知這邊剛安靜,旁邊衛生間的門卻咚一聲被踹開。
“我的老天!”陶寧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陸白天把林晚打了!”
“誰?”許黎明和孫沐雅同時站了起來。
第6章
在校風淳樸的華傳,打架這種事雖然不常見,但偶爾出現一兩例也不至於讓大家這麽震驚。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動手的人,居然會是那個一向低著頭縮在角落,說話都聽不清的陸白天。
更別提打的還是被眾星捧月的林晚。
一時間整個新傳學院眾說紛紜,有心疼林晚的,有譴責陸白天的,還有既心疼林晚,又譴責陸白天的。
而許黎明,則更多的是感到驚訝,因為前世並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前世的陸白天對她而言就像斑馬線外的行人,雖同路過,但從未有交際。
過了這個紅綠燈,就隱入人煙,流放於記憶。
她這輩子也沒有幹什麽影響別人命運的事情,只是不再追林晚了而已,按理來說從前在其他人身上所發生的事並不會有所改變。
難不成是自己做了什麽事,引發了蝴蝶效應?
許黎明帶著這個想法迷迷糊糊入睡,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思考過多的緣故,她一向清淨無恙的夢裡,忽然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場景。
模糊卻悲傷。
她猶如浮塵飄在半空,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巨石切成碎片,看著救護車和警車紛鳴而來,她被蓋上白布,擺放進了太平間。
陸陸續續有人前來哭泣,有同事,有朋友,有家人,也有林晚,她哭得悲痛欲絕。
等所有人走後,她才看見角落裡一直蜷縮著一個身影,灰撲撲的,看不出面容。
她仿佛一灘泥一樣靠在角落,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許黎明破碎的手機,正放在耳邊,呆滯地聽。
自己的身體又被推進了殯儀館,來了很多人,絕大部分許黎明不認識,他們在葬禮現場攀談,閑聊,互相交換電話號碼。
宛如一場大型社交現場。
葬禮快要結束了,林晚哭得梨花帶雨,走到自己的遺體邊,將一束花放了上去。
下一秒,她就被一個模糊的身影撲倒在地,那身影高舉一個破碎的手機,正用盡力氣捶打著林晚,嘴裡不知嚷著什麽,許黎明聽不見。
像個瘋子。
瘋子很快被圍觀的人拖走了,保安拎著她瘦削的身體,扔個物件一樣扔了出去。
眼淚從許黎明的眼角流下,她在這時候醒來,盯著寢室雪白的天花板,滿心的悵然若失。
她好像把什麽東西忘了,忘在了往日的時光裡。
許黎明差點沒趕上早自習前的點名,昨晚的夢做得她昏昏沉沉,在座位上坐了好久才緩過神兒來,一邊的陶寧戳了戳她,用下巴指向林晚。
林晚今天沒有坐第一排,她正被幾個女生包圍在座位中央,不斷有人隔著桌子輕聲安慰。
而她本人則默默流著淚,蔥鬱睫毛掛著淚珠,珠子沿著瓷白的肌膚滾落,和記憶中一樣梨花帶雨。
臉頰貼了一塊紗布,任誰見了都會心疼一下。
許黎明則不為所動,眼神尋找起了陸白天,但卻沒看見她的身影。
“欸,你不去安慰一下嗎?”陶寧還是沒忍住話多,小聲問,“她現在正脆弱著呢,你去關心她,正好。”
“我和她沒關系。”許黎明搖頭。
“真的假的?”陶寧驚訝,“就你去年追人那架勢,我看了都佩服。”
“你也說是去年了。”許黎明確認了陸白天不在,隨後收回目光,“昨天到底怎麽了?”
陶寧一聽她問,話更往外突突,往她旁邊一歪就開始滔滔不絕:“我聽湯倩說,陸白天偷了林晚的東西,被林晚發現了,結果陸白天惱羞成怒,就把人打了。”
“據說現場挺嚇人的,幾個工院的男的都沒攔住。”陶寧嘖嘖道,“沒想到平時看著唯唯諾諾,居然還會打人。”
“現在大家都傳她……”陶寧話說一半,忽然捂住嘴,眉毛耷拉著,“我這樣能算造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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