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捂住胸口,轉身便要吐,夏且眼疾手快抽過旁邊的垃圾桶,接住她稀裡嘩啦的嘔吐物。
這是她第二次在她面前吐了,夏且卻還是沒表現出丁點嫌棄,一直溫柔地看著她,等她再也吐不出什麽後,將茶幾上的水遞給她。
看著女人漱了口,歪倒在沙發上。
夏且歎了口氣,收拾乾淨垃圾桶走回來,秦朝鶴還在原地躺著,身上的外套不翼而飛,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黑色短裙勾勒出管理良好的身材,即便畫著煙熏妝,都透出一種難以遮擋的媚意。
夏且垂了垂眼神,將自己身上的襯衫脫下來,蓋在她身上,擋住空調的風。
“我不要。”秦朝鶴把襯衫拉開,夏且又替她蓋上,兩人往返多次,最後是秦朝鶴失去了耐心,煩躁地不再動。
“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煩……”秦朝鶴被她氣哭了,她帶著醉意惡狠狠地抹淚,“怎麽哪裡都有你啊,陰魂不散的。”
“我很討厭你,你不知道嗎?我不想看見你,你老老實實當你的大明星好不好,天天在我面前晃什麽?”
“網上不是說我們是對家嗎?天天說我搶你的戲,說我碰瓷,我想離你遠點都不行嗎。”秦朝鶴猛地坐起來,纖細的手指去指夏且的鼻子,“我現在沒有戲拍了,你滿意了吧。”
只可惜她指錯了地方,眯著眼睛找了半天,才找到夏且的鼻子在哪。
雖然她知道自己接不到戲和夏且沒有半毛錢關系,但人喝醉了,就開始口不擇言。
“別人都說黑紅也是紅,我怎麽隻黑不紅呢……”她抽抽搭搭拿紙巾擦淚,煙熏妝擦成了熊貓眼。
夏且被她一通急言厲語罵得紅了白皙的面色,她咬著唇,指尖緊緊攥著自己的褲子,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粉色的唇瓣被咬出血色,這才慢慢上前,接過秦朝鶴手裡的紙巾,沾了點水,認真地幫她擦臉上的脂粉。
秦朝鶴止不住哽咽,她歪在沙發上一抽一抽看著夏且給自己擦淚,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這樣了夏且都不生氣。
自己明明是拿她當了出氣筒,她脾氣這麽好的嗎?
“秦朝鶴。”夏且忽然出聲,聲線好聽得像涓涓細流,“《赤城煙色》那個電影,你知道嗎。”
秦朝鶴又抽搭了一下,她抬著迷蒙的眼睛回憶,磕磕絆絆說:“知道啊,不是說是個大製作嗎,怎麽了。”
“他們有個配角一直沒定下人,本來是來找我的,但我沒有檔期,就推薦了你,人設和故事我看過了,都挺出彩,角色也不鑲邊。”
秦朝鶴仿佛沒聽懂她的話,黑乎乎的眼睛一下下眨巴。
“不想演嗎?”夏且停下了捏著紙巾的手。
秦朝鶴瞬間忘卻了剛才的事,丟棄了平時的驕傲,很沒出息地點頭。
“想。”她說。
夏且還想說什麽,秦朝鶴就已經風風火火地站了起來,找到自己的外套穿上,晃悠著腰肢往外走。
“你去哪?”夏且連忙拉住她。
“發資料啊。”秦朝鶴的醉意似乎一瞬間消失了,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我重新整理了資料,在我的電腦裡,我得去導出來。”
“幫我和許黎明說一聲,我先走了!”她急急忙忙開門踏出去,夏且攔她不住,只能飛快找到自己的東西,抬腿追上去。
許黎明端著醒酒茶走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了秦朝鶴的衣擺和手忙腳亂的夏且,驚訝地問:“你們去哪兒?”
“她有點事,我送她回去。”夏且禮貌地開口,衝許黎明抱歉地笑笑,“今天打擾你了,送你的禮物和她們的放在一起,別忘了看。”
她說了句再見,然後門被關上,兩人都消失在了門外。
許黎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和身後的陸白天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什麽都沒有說,搖醒幾個人給她們喝了醒酒茶後,就並肩來到陽台,關上了身後的落地窗。
凌晨,天邊已經透出了朦朧的晨光,大部分的窗戶都黑著,在世界還在沉睡的時候,黎明悄然到來。
風吹在身上帶了些微的涼意,許黎明看著腳下搖晃的樹,薄紗似的陰影中,原本濃密的綠色中間夾雜了一些紅黃。
“秋天到了。”許黎明開口,她從客廳拿了毯子,裹緊身邊的陸白天,“你困嗎?”
“不困。”白天搖搖頭,她依偎著許黎明,懶懶看著越發清透的天空,和漸漸有了行人的馬路。
“除了我們,劇組的其他人都快畢業了。”陸白天小聲開口,她比許黎明更多愁善感,“你說我們畢業的那天會是什麽樣子?”
“我能找到工作嗎?”
“我會不會拖累你。”
“又來了。”許黎明低頭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咬得陸白天倒吸一口冷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天摸著耳朵抱住許黎明,她將臉靠在許黎明肩上,“我愛你許黎明,比你想象得更愛你。”
我當然知道你有多愛我,許黎明在心裡說,她回抱著陸白天,想起上輩子這麽努力的白天甚至退了學,就更心疼了。
幸好這輩子不會有那一天。
她們要一直相愛,她不會讓那一天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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