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話,是。”
他得不到,別人休想得到!
他要讓貴妃身敗名裂!要讓皇帝狠狠的罰桑葚,不僅要革了他的職,還要把他送進詔獄裡審問!
讓他死在詔獄裡。
“何事?”皇貴妃心思深重,一雙眼裡多了幾分算計。
六福咬著後槽牙,憤恨道:“貴妃與東廠提督桑葚,有私情!”
“你說什麽?”
皇貴妃愣住了,張了張唇,久久都沒說出話來。
“你可有證據?這事是萬萬不能瞎說的。”皇貴妃有些驚魂未定。
六福搖搖頭,聰明過人的說著:“沒有證據。但是娘娘,有的時候人們的人雲亦雲可比證據重要多了。哪怕是假的,哪怕是編出來的謊言,可只要有人相信,那就是真的。黑的都能成白的,白的自然能變成黑的。娘娘說呢?”
他在西廠待了那麽久的時間,是玩弄流言蜚語的一把好手,他知道皇帝多疑,只要把這事散播出來了,自然會到皇帝的耳朵裡。
而那個時候,假的就是真的。
至於桑葚與貴妃,就自求多福吧!
等風言風語席卷到乾清宮的時候,趙鄺已經有好幾日沒去上朝了,他盤腿在炕上坐著,腦袋昏昏沉沉的,手裡捧著一本《太平廣記》,看的分外入神,可是他覺著,那些字都快認不大清了,越看越模糊。
趙鄺合上書頁,歎了口氣,又揉了揉眼睛。
“朕,實在乏了。”
他抬起頭,牢牢看住桑葚,他還是頭一回這麽看他,這張臉,倒是秀氣。難怪外頭都說,東廠提督美若冠玉,用美字來形容,是何等的漂亮。雖美若冠玉,卻也心狠手辣。
他可是聽說了,不少人要取桑葚,還有范照玉的那顆腦袋。
這兩條毒蛇都是為他所用,他養成了蠱,自然會有人收拾。江湖上刀光劍影,有的是武藝高強之人。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趙鄺還是疑心了。
趙鄺看著桑葚說:“朕是相信你的。可是,朕不給后宮嬪妃們一點教訓,朕又怎麽能服眾呢?你去傳朕的令。壽安宮貴妃,不守婦德,不守婦道,不安於室,鞭笞二十。哦對了,讓范掌印陪你一塊去。多帶幾個人過去,讓貴妃也知道知道,朕不可能會一直寵她!這次就算是小小懲戒。”
“是,萬歲。”
桑葚將血吞了下來,咬緊著牙關。
范照玉點頭,拱了拱手,“微臣遵命。”
兩人並肩從乾清宮出來,范照玉撚動著翡翠珠子,問她,“心疼了?”
他又說:“我會讓他們輕著些的。”
“可你總是要對他交差的。”
他又歎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我遲了一步,沒能將你捏在我手心裡。”他笑起來,拍了拍桑葚的肩膀,他指著那邊的遊廊,“你瞧,我還記得你就是在那裡將自己的傘給了我,又從那邊踩著雨水離開。”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笑彎了眼睛,又歎一聲,“走吧,去壽安宮。說這麽多,也為時已晚。”
桑葚從來不明白范照玉對自己的感情,或許是老師,或許是對手,也或許是朋友。
可是今日聽到他說的這些,終究還是無法明白。
范照玉與六福不同,與苗興趙鄺他們更是不同。他雖狠辣,但是是最溫柔的,身上背負著深仇大恨,卻還能堅持自我,保持初心,並且勸解她。他才是這宮裡頭頂好的男兒吧。
桑葚什麽話都沒有說,她現在隻想把六福那個賤人千刀萬剮!
她早該料理了他的!
是她害了娘娘!
今天的雪下的很大,將明黃的琉璃瓦覆蓋,冷氣往脖子裡鑽,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范照玉與桑葚在前行進著,後面跟著一堆太監,腳步緩慢,離主子不敢太近。
范照玉看著身旁人心不在焉,又牽腸掛肚的模樣,重複的說著:“我會讓他們小心著些的。”
桑葚驚歎范照玉的平靜,她抿抿唇,問他,“你不會覺得這種愛不是愛嗎?”
范照玉卻是笑了,“什麽愛才是愛呢?宮裡頭多的是磨鏡,王公大臣裡頭更有不少龍陽之好的人。順安郡王喜好男風的事滿京城人盡皆知。”
“所以,只有男女才是愛麽?又何以見得呢?”
范照玉看的比她還要通透。
她又在想些什麽?
她們的愛無錯,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微微歎息,桑葚踩在雪地上,腳下的積雪嘎吱作響。
壽安宮的宮門被推開,吹起地上的風雪,兩個太監進去押了人出來,武英柔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也絕不會承認。她知道桑葚到今天這個位子不容易,她不能害了她。她寧願受罰。心甘情願。
風雪交加,她看著娘娘,想說些什麽,喉嚨裡卻難受的緊。
武英柔衝桑葚微微搖了搖頭,她的眼神是那般堅定、視死如歸。
范照玉知道桑葚心疼,那他便做這個惡人吧,他上前甩了沙棠一巴掌,“怎麽做事的!作為奴才,就該事事以娘娘為主,任由外頭的人胡言亂語嗎?這一巴掌是教你學會護主!省的再讓那些流言蜚語驚擾娘娘。”
他再去看武英柔,笑眯眯的說:“娘娘,微臣是奉皇命而來,若有得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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