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這一身清落落的仙氣。
“姑娘想看些什麽?”老板娘殷切地迎了上去詢問。
陸雲眠頭回有些無措,鋪上掛著擺著的衣料首飾五花八門,她也叫不出名字,半晌才道:“我想買些衣服和首飾。”
老板娘鼓勵似的看著她:“買什麽,大聲說出來?”
陸雲眠雙頰微紅:“買,買衣服和首飾。”
老板娘一笑,拍拍手,驟然從後堂湧出七八個小姑娘來:“小的們,快帶這位姑娘好好挑選。”
小姑娘們圍著陸雲眠七嘴八舌地問道:“姑娘可有什麽偏愛的衣料顏色,款式?”
陸雲眠想了想,微笑著搖了搖頭。
又問:“姑娘喜歡什麽樣的首飾,金的還是銀的,愛款式大方的還是俏麗的?”
陸雲眠又笑著搖頭,倒弄得店裡的姑娘苦惱起來。
這客人跟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似的,一點偏好都沒有,讓她們推薦都無從下手。
老板娘挑眉,揮開小姑娘親自上陣:“姑娘打扮了打算給誰人看?”
要是家中長輩,或是什麽要緊場合,自然是以端莊大方為重,若是心上之人,自然是怎麽好看怎麽來。
陸雲眠抬眸,扶上一段衣料,微微笑了一笑:“我喜歡她,我想打扮給她看。”
老板娘捂嘴一笑,促狹道:“那姑娘和這心上人熟是不熟,若是熟,到了何種地步?”
外人不懂,其實這裡面也有頗多門道。
比如初初才見面一兩次的小愛侶便以時興裝扮便可,若是親密一些的,不妨打扮得嫵媚些。
腰細的便穿束腰的,更襯得腰身盈盈一握,肩頸好看的便穿對襟,最襯身段。
陸雲眠道:“親過。”一想,又笑著補充道,“我想今夜和她一度良宵。”
一時老板娘驚訝於陸雲眠的直白,又笑道:“好姑娘,這話可不能拿去外面隨意說。”
既到了如此地步,那自然是要突顯魅力身段的來打扮。
老板娘打量陸雲眠一會兒,拿出了自己畢生的審美功底,喚著小丫頭道:
“你去把我留的那套流雲紗的裙子,還有那套白玉點紅的頭面一道拿來。”
陸雲眠生得冰肌玉骨,穿什麽顏色都不挑,然白色最卻襯她春曉似的好容色。
那套流雲紗裙本也是老板娘偶然得來,深覺這世間無人可配那條裙子,便鎖了它幾年,如今可算找著能與它相互映襯的人了。
陸雲眠腿長高挑,一把纖腰素束,流雲紗裙完美地襯出了她玲瓏的身段,更比往常的弟子服多了幾分風流飄逸的靈動感。
老板娘手巧,替陸雲眠挽了個隨雲留仙髻,一套白玉頭面,隻中央一點睛之筆似的有著一顆鴿血紅。
粗粗理妝完,老板娘看了半晌沒說出話,心道便是真的神妃仙子怕也不及面前這位佳人。
“怎麽了,哪裡不好看麽。”陸雲眠看向鏡中自己,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老板娘端倪許久,才提起筆在陸雲眠唇上淺淺添了一抹紅。
老板娘笑道:“姑娘你坐在那兒不開口說話,沒的還以為是仙子從畫上出來了。”
陸雲眠一楞,撫了撫鬢上玉簪:“我好看嗎?”
老板娘並一眾姑娘道:“絕色傾城,世無其二。”
薑瓔把梅女的屍首送了回去。
梅老太什麽也沒說,良久後方才見那隻白瞳的眼中濕潤了些,佝僂的身軀也比往日更佝僂了。
梅洛洛一直哭到下午哭累了才睡去,其間薑瓔一直在她身旁陪著她。
梅老太說感謝薑瓔帶回了梅女的屍首,薑瓔所說的事情她會考慮,但請給她一些時日。
一手養大的孫女遭此劫難,是個人心裡都不好受,薑瓔隻道讓她先安撫好洛洛,處理好梅女身後之事再詳談當年。
勞累奔波了一天,薑瓔拖著身子回的房間,也不知道陸雲眠去了哪裡,白天起就不見了人影,現在還沒個動靜。
剛一推門,薑瓔卻呆住了。
清輝透過木花窗落在陸雲眠身上,初雪似的肌骨,飄飄紗裙束著纖腰,披帛垂落在地,像一縷月光堆在了地上。
初見時薑瓔也是這般被陸雲眠驚豔的,只是當時她眼中太冷,若空落的雪洞一般看得人心裡發寒。
月下抬眸一望,如觀姑射仙在紅塵世俗裡打了一圈滾似的,眼中有了情,甚至還有欲。
薑瓔是俗人,自然愛美人。
可她卻不敢看觀音,她的這份喜歡淺薄甚至別有目的。
陸雲眠莞爾喚道:“瓔瓔?”
薑瓔頓在原地,一瞬的慌亂想讓她逃離此地,終還是沒舍得扔下那分月色不管。
“我在,”薑瓔笑了笑,走過去道誇讚道,
“你今天真好看。”
“瓔瓔,過來。”陸雲眠塗著丹朱的唇微微勾起,眸中神色愈深,似在妖女在引誘過路的行人一般。
山不就人,她便去就山。
陸雲眠從榻上走下,掃著胭脂唇間生出一絲妖色,甚至染了清淺醉人的花香。
這花香是老板娘所贈,說既要共度良宵,怎能沒有助興之物,她笑得促狹,陸雲眠半解之中確也知道是個好東西。
用在今夜,再合適不過。
第34章 共度良宵 下
馥鬱的花香入鼻,薑瓔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昏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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