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眉尾一挑,神色不虞道:“方才廖老板還說五百兩,這麽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二百兩,看來廖老板也並不是誠心要談生意。”
廖老板臉色僵了僵,他原本是想著用賠償的錢來換酒方,才說用五百兩買,現在賠償拿不到不說,還要再掏五百兩,他是怎麽都有點不情願。
他這會連腸子都悔青了。
廖老板苦著臉,“這五百兩實在是多了些,要不我再添一百兩,三百兩你看怎麽樣?”
鹿笙看著他不說話,再次問道:“廖老板這酒是準備今日拉走,還是二十五那……”
“三百五十兩!”廖老板咬著牙。
“要不還是算了。”鹿笙有些後悔道,“如今會做燒酒的只有鹿家酒坊,就這麽賣……”
“五百兩便五百兩!”
一個時辰後,廖老板拿著鹿笙畫的蒸餾圖,喜滋滋地出了酒坊。
“小笙,他一個專門倒賣東西的商販,為什麽會買酒方?”齊南不解地問道。
“你也說他是商人,買了這酒方自然是要拿去倒賣。”
鹿笙坐在桌前,手裡正畫著剛剛給廖老板的蒸餾圖。
“啊!那、那我們不是便宜他了!這人真是可惡!”齊南憤憤道。
既然廖老板買方子是為了賣出去,那他賣的價格肯定比五百兩要高。
“便宜不了他。”鹿笙眯著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前幾日不是有好幾個酒坊想來買方子?我已經讓大伯去找他們了。”
在給廖老板畫圖的時候,鹿笙順便多畫了幾張。
“啊?”齊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說不能便宜廖老板。”鹿笙笑著道,“那這錢我們就自己掙。”
“可是等別的酒坊都會做燒酒了,我們的酒不就賣不動了?”齊南擔心道。
“所以我們也要接著釀新酒,再釀別人沒釀過的酒。”
“你又有新的法子了?!”
與此同時,廖老板揣著懷裡的蒸餾圖,心裡盤算著等下回家將這個圖多謄抄幾份,賣給濱河縣的其他酒坊。
廖老板當了十幾年行商,最擅長的就是發現商機,在他聽說鹿家出了燒酒的時候,就惦記上了它的酒方。
那天他在天音閣與丁癩子說的就是要他去偷這個酒方,結果鹿家酒坊因為上次酸酒的事,專門安排了夥計輪流值夜,丁癩子根本找不到機會溜進去。
昨日廖老板與濱河縣上最大酒坊-吉祥酒坊的管事吃飯,聽聞他們好幾個酒坊都找到鹿家想買酒方,有的最高出價出到了三百兩,鹿家都沒松口。
夜裡他琢磨了一宿,趕早去了鹿家酒坊,想著借賠償的事買下酒方,回頭多謄抄幾張,賣給這些個酒坊,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濱河縣上下十幾家酒坊,他一份賣三百兩,十家就能賣三千兩。
想到這,廖老板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他拿著酒方找到吉祥酒坊,人家卻告訴他,他們已經有了燒酒的酒方。
一百兩一份,鹿家不僅賣他們酒方,還有專門的夥計上門教他們具體如何操作。
廖老板聽完後,氣急攻心,直接嘔出一口血來。
紅日高懸。
鹿笙看著時辰不早,就交代齊南等鹿華林回來就去家中找她,然後出了酒坊。
坑了廖老板五百兩,鹿笙心情舒暢極了,回家前又去買了一隻雞。
鹿笙到家時,糖糖正與祁枕書在練字。
咚!咚!咚!
她剛走進夥房,院門就被人敲響了。
“來了。”
鹿笙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雞,出去開門。
“這麽快就從縣裡……”
原本鹿笙以為是鹿華林來尋她,沒想到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女子雲鬢高挽,一襲淺藍色百褶裙,外搭蘭花刺繡絹襖,淡雅又不失貴氣。
“紓清?”鹿笙驚訝道。
林紓清看了看她扶著門板的手,淺笑著道:“小笙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快、快請進。”鹿笙打開門讓她進來。
進門後,林紓清狀似不經意般打量了一遍院子,在看向書房時,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子。
林紓清溫婉一笑,隨後微微頷首。
祁枕書收回目光,低頭繼續教糖糖認字。
領著林紓清在堂屋坐下,鹿笙給她倒了一杯水,笑著道:“家裡沒有茶葉,紓清不要見怪。”
林紓清手指摩挲了一下粗糙的陶杯,淺笑著回她:“無礙,我本也不喜喝茶。”
“你今天來尋我可是有事?”
特意找到她家裡來,應該就是有事找她了。
林紓清略一低眉,斟酌片刻,說道:“我聽說酒坊與華池街的廖老板有些齟齬?”
“誒?你竟然知道這事?”鹿笙訝然道。
“我家中與他有些生意往來,就聽說了一些。”林紓清輕抿了一口水,“若是有需要,或許我可以幫上一二。”
知道她是來幫忙的,鹿笙心底一暖,她笑著擺擺手,“不用不用,已經解決好了。”
“解決好了?”林紓清狐疑道。
她可是聽說了廖老板借著毀契的名義想要訛詐酒坊一千多兩銀子。
難不成鹿家已經湊齊了銀兩?
以鹿家的家底,應當拿不出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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