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
婦人滿目悲戚,哭聲淒慘哀婉,讓人只聽一聲便揪心無比。
相對於城隍廟的主街,正林街上的人並不算太多,可在看到這哭泣的婦人後都紛紛聚了過來。
“我的兒啊!你叫娘往後可怎麽活啊!”
婦人一手拽著孩子的衣服搖晃,一手不停在孩子臉上婆娑。
有個上了年紀的大嬸看不過去,前一步問道:“這位娘子,你這孩子是怎麽滴了?你又為何坐在這哭?”
“昨日我兒子受了些涼,就有些鬧肚子,我就領著他來回春堂看大夫……”女子說到這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沒想到、沒想到,吃了回春堂開的藥,我兒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是腹瀉不止。”
“我兒、我苦命的兒,就這麽硬生生拉死了!”
婦人哽咽不止,抬手指向正對著的回春堂。
眾人聞言,也是紛紛看向回春堂。
就在這時,回春堂匆匆走出來一人,這人頭髮高高束起,用木質發圈簪住,身著青色長褂,應是一名醫者。
婦人見到鋪子來走出的男子,拋下孩子的屍身,猛地站起來,上去拉扯他的袖子。
“就是你,就是你殺了我的兒子!”
“這位大姐,令郎只是腹瀉,我正常開的止瀉湯藥,如何會將人喝死?”男子面色窘迫,急忙解釋道。
“就是你這幅藥,你這藥有問題!”女子說著憤憤地從懷中摸出一把藥渣,扔在帶男子身上。
男子被砸的一愣,然後低頭去瞧地上的藥渣,只是目光剛一碰到,便面上一驚,忙附身撿起一塊草藥。
“你這並不是我昨日寫與你的方子!”
“怎麽?你也看出來這藥渣有問題了?!”女子一邊抹著淚一邊哭訴著與眾人道,“我今日特意拿了這藥渣去別的鋪子問過。”
“就是這粗心的大夫,誤把黃岑寫成了黃連,害得我兒非但沒止瀉,而是硬生生腹瀉而亡!”
女子與眾人說完,轉身又去拉著男子,哀嚎道:“你賠我兒子!你陪我兒子!”
她這話一出,圍觀的人開始議論起來,對著男子指指點點。
“看來就是這大夫開錯藥害死人。”
“無良庸醫!”
“讓他以命償命!”
“不會的。”一名布衣女子急促從回春堂內跑出,看向婦人說道,“昨日是我抓的藥,那一味藥就是黃岑不會錯,我記得清清楚楚。”
“這藥剛剛他也看過了,就是黃連,哪裡是你說的黃岑?”婦人指著地上的啞著嗓子說道。
“藥渣就擺在這裡,你們還想抵賴不成?”婦人看著地上的藥渣,忽又抬起頭,看向女子,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你抓錯了藥?誤把黃連當做黃岑?!”
“怎、怎麽會!”
見她把突然把矛頭指向自己,女子霎時一驚,急忙辯解道:“我都說了,記得清楚抓得就是黃岑,又怎會抓成黃連!”
“不是你們抓錯,難道還是這藥自己變得不成?”婦人說著又哭嚎起來,“我的兒,我可憐的兒,都怪娘,是娘沒用,讓庸醫害死了你!”
“我看就是那醫館抓錯了藥。”
“就是,人家這藥渣就在這,證據確鑿。”
聽到她們的話,婦人又哭訴著說:“那藥從醫館出來,我就一直揣在懷裡,到了家第一時間就拿來熬了。”
“可我抓得藥也確實無錯。”女子咬著唇角道,“這藥離了鋪子,又如何能證明一定就是我們抓錯了。”
“這醫館抓藥的規矩就是離櫃概不負責。”
“說來也是,這藥離了醫館,誰知道是不是讓人掉了包。”
“掉包?掉包這藥作甚?”
“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婦人自己換了藥,故意想要訛詐醫館。”
“你是說她故意給兒子吃瀉藥?”
“不可能、不可能。”婦人狠狠搖頭,淚珠嘩嘩下墜,“我的兒,這可是我親兒,我為何要故意換藥害他性命。”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醫館抓錯了藥,吃死了人!”
先頭說話的那位大嬸,上前將人扶起,“妹子,這藥你是拿回家煎的吃出問題還不能說一定就是醫館抓錯了,你這可有旁的證據?”
“藥方呢,那藥方你可還留著。”人群中又一灰衣漢子提醒道。
婦人豁然回身,急急忙忙去伸手掏向懷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慌張地遞給身側的大嬸,“這、這就是藥方。”
“我不識字,這位姐姐,你看看,你看看這寫的是什麽?!”
“我也不識字。”大嬸搖搖頭,轉向把藥方展開,給圍觀的眾人看。
不管那識字還是不識字的,這會都紛紛湊上前來去看那藥方。
“這上面寫的就是黃連!”那灰衣男子看了一眼藥方,衝著圍觀的人大聲喊道。
“對,就是黃連。”
“是黃連沒錯。”
“這藥方都在這了,看來就是醫館抓錯了藥。”
“庸醫誤人!”
“人家藥方都拿出來了,看他們還如何狡辯。”
青衣男子見狀,也連忙上前一步。
他拿起藥方,待看清上面的字跡後,臉上頓時一青。
這藥方之上明明白白寫著黃連,而且按字跡來看,正是他的筆跡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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