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傷身體,但鹿笙也知道這一場考試的重要性,不能出言勸阻,只能熬了養肝明目的銀耳枸杞湯給她喝。
“謝謝。”祁枕書心中暖熱,端過湯嘗了一口。
銀耳軟爛爽滑入口即化,湯底並沒加糖,是她的口味。
祁枕書喝了兩口,瞧見鹿笙一直盯著她笑意盈盈,忽地又想起卓渝說過的那些話。
將嘴裡的湯汁咽下,祁枕書頓了一下,看向她,淺聲道:“湯很好喝。”
微垂下眼眸,不去看鹿笙瑩潤的雙眼,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喊出那兩個字,隻說道:“辛苦了。”
“煮個湯哪裡辛苦。”鹿笙笑著擺擺手。
瞧出祁枕書有些羞赧,鹿笙想著,這人怎麽臉皮這麽薄,給她煮份湯都能臉紅。
怪不得倆人都互通心意這麽久了,都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這類的親密進展。
就是因為祁枕書臉皮太薄了。
要不然換她主動一點吧?
鹿笙心裡暗忖,身體先於腦子而動,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走到了祁枕書身側。
祁枕書側眸看向她,疑惑道:“怎麽了?”
誒?!
這這這,怎麽就走過來了?
接下來要怎麽辦?
大腦完全短路,鹿笙傻兮兮又直愣愣地盯著她手中的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瞧見她的視線,祁枕書愣了一下,她舀了一口銀耳湯,再一次回想起卓渝的話。
‘瞧你這神色,想來是箏兒教小笙的法子起了效?’
‘互相喂食最容易增進感情,曉得不?’
難不成鹿笙也從大姐那裡聽到了這樣的話嗎?
耳邊蒸騰起熱意,祁枕書垂眼看著手中的碗,捏了捏瓷白的湯杓,複又抬起頭,緩緩出聲道:“你要嘗嘗嗎?”
誒?
鹿笙視線立馬從碗上收回,看著祁枕書,眨了眨眼?
她剛剛沒聽錯吧?祁枕書邀她一起喝湯?
看她神色發愣,祁枕書以為她沒聽見自己說的話,壓著心底的赧然,重複道:“你要嘗嘗嗎?”
腦袋裡轟地炸開一朵煙花,但這一次鹿笙沒被那絢麗的色彩迷了心神,迅速地反應過來,衝著祁枕書點點頭。
“好啊。”聲音甜得能滴出蜜。
祁枕書故作鎮定地舀了一口湯,抬手遞到她唇邊。
鹿笙放在身後的手指緊緊扣著案桌的邊,強壓著溢出喉嚨的心跳,張嘴含住了湯杓。
二人一站一坐,一人抬首,一人垂頭,目光相對間,呼吸交錯,空氣滯住一瞬,又陡然升溫,變得越發曖昧黏稠。
“阿娘,娘親,你們在吃什麽呀!”
清甜的童音霎時將愈發膨脹的熱氣劃破了一個口子,二人迅速回神,齊齊撇開頭看向門口。
小家夥抱著布老虎噔噔噔地跑到鹿笙腳邊,摟著她的小腿,仰著頭軟軟糯糯地撒嬌抱怨道:“阿娘明明說很快回來了,結果躲在這裡和娘親吃好吃的。”
“不好意思,讓寶貝久等了。”鹿笙俯下身道歉。
她原本是想送了湯就會去的,結果‘一不小心’就呆得久了一點。
“阿娘,你們在吃什麽呀?”小家夥扒著桌子看向祁枕書手裡的碗。
“你個小饞貓。”鹿笙點了點她的鼻子,笑話道,“我看你不是等我等急了,是自己饞嘴了才忍不住跑過來的吧。”
“嘿嘿。”小家夥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可憐兮兮道,“等阿娘等得太久了,肚肚就餓了。”
“你啊。”鹿笙無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在這等著,阿娘再給你盛一碗。”
她說著話就要轉身,祁枕書喚住她,柔聲道:“我給她喂兩杓便好,馬上就要睡了,吃多了怕是要積食。”
這倒也是。
鹿笙點點頭,衝著小家夥道:“一會吃完還要刷牙哦。”
“知道啦。”
祁枕書抱著小家夥坐到腿上,與女兒一同喝完了銀耳湯。
申時三刻,城西,河道。
“都給我快點挖!”監事猛地一甩手中的長鞭,大聲呵斥道,“今日挖不完,晚上就都給我睡著這溝裡!”
剛剛入春,別說是睡在陰冷的河道,就是在乾草地裡待上一夜,都會被凍死。
犯人們聞言,瑟縮了一下,顧不上早已酸痛的身體,紛紛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噠、噠、噠。
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從河道一側傳來,領頭的人身穿深藍色圓領常服,腰束黑色個貸,腳蹬長靴。
監事見到走近的馬隊,笑著上前打招呼,“卓巡捕,今日怎地親自巡查?”
巡捕司除了緝捕賊寇,平日裡也要負責縣裡的巡防監察。
“小龍的娘子快生了,她請了假回家陪產去了。”卓渝笑著點點頭,“秦監事,河道可一切如常?”
“呦,這可是好事,咱這啥事都……”
二人正說著話,從河道裡跑出來一人,衝著卓渝大聲喊道:“大人,卓大人,小人有事要報。”
“去去去,找死啊你!”河岸旁的監工橫著長槍喝退來人。
“大人,大人,是小人啊,丁醛!”丁癩子身上滿是泥巴,腳上還戴著一副鐐銬,見著槍頭就跪在地上,“大人,小人有一件特別要緊的事稟報,跟一夥山匪的劫殺案有關啊!”
“山匪劫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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