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下,我看完就去。”祁枕書抬了抬手中的書,聲色平淡。
“好。”鹿笙超速的心跳霎時緩了下來。
祁枕書複又低下頭,坐姿筆直,全神貫注地在紙上筆走遊龍。
鹿笙心涼了一截。
怎麽瞧著祁枕書的狀態,好像對今晚沒有什麽特別的打算?
見她依舊站在一側,祁枕書從案桌前抬起頭,聲音柔和了許多,“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她這話一出,鹿笙是徹底明白了。
這人是真的對晚上一起睡的事沒想法了。
鹿笙咬了咬唇角,心底憤憤,輕輕哦了一聲,轉身回了床榻。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除了故意使壞,什麽都不會!
討厭!討厭!
虧她還想了那麽多,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真是浪費感情!
看著某人耷拉的小腦袋,祁枕書愣是沉下心將白日裡的文章重新整理了一遍,才不疾不徐地從桌前起身。
等祁枕書洗漱好出了澡房,院裡突然起了一股大風。
祁枕書吹了油燈,緩緩向床榻走去,路過窗前時,通過掩著的紙窗瞥見了天邊的月色。
驟風卷掃流雲,露出了半遮著的彎月,月光直直灑下,一縷銀光透過窗縫落在床前,潔白明亮。
鹿笙面對著牆蜷在床上,在心中數落完祁枕書後,從吃過飯後的緊張情緒也一消殆盡。
奔波後的倦意席卷而來,侵蝕著鹿笙的意識。
睡意蒙矓中,在感覺到祁枕書的身體後,鹿笙還是下意識地翻身向她靠了過去。
柔軟的額發在祁枕書的肩頭蹭了蹭,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開始接著神遊太虛。
祁枕書側過身,將人攬在懷裡,深色的眸間閃過無奈。
她說那些話,原本是想讓這個緊繃的人放松一下心緒,哪承想,她竟然直接輕松到睡去。
鹿笙的呼吸輕輕淺淺,噴灑在祁枕書的頸間,溫溫熱熱,帶著撩人的癢意。
眸光愈發昏暗,祁枕書揚了揚頭,拉開二人的距離。
原本靠在肩頭的腦袋落在了枕頭上,鹿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聲音嬌軟“嗯?”
鹿笙白嫩臉頰浮著紅暈,長長的睫毛輕顫,櫻唇輕闔。
祁枕書覺得有些口乾,她眼瞼微垂,遮住眸中的暗芒,聲音喑啞道:“你醒了?”
混沌的意識完全來不及處理祁枕書的問話,唇角便已被人擒住。
細細密密地吻落了下來,祁枕書微涼的唇瓣摩挲著鹿笙的唇。
炙熱的呼吸將鹿笙腦中的困意霎時清了個乾淨,她微微揚起下頜,迎合著祁枕書的吻。
唇齒被舌尖撬開,淡淡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鹿笙雙唇動了動,吸吮了一下那滑嫩的香舌,唇間的呼吸更加熾熱纏綿。
後頸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扣住,唇舌糾纏中鹿笙身子被人輕輕一翻,壓在了身下。
往外的狂風大起,厚厚的雲層再次蓋住了月華,樹枝搖晃,空氣變得黏膩而潮濕。
她們的吻愈發濃烈,互相汲取著彼此的氣息,肺裡氧氣變得稀薄,鹿笙輕咬了一下祁枕書的下唇。
祁枕書放緩的動作,從鹿笙的唇上離開,四目相接,灼熱的呼吸依然還在糾纏。
鹿笙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祁枕書深邃的瞳仁裡是化不開的濃墨。
不等鹿笙平緩,輕柔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這一次的親吻不僅落在了鹿笙的唇邊,而是從額間、眉心、鼻尖、唇畔,下顎,洋洋灑灑落下,而後一路向下。
腰間的衣帶不知何時松散開來,衣擺散落在身體兩側,親吻裹挾著熱意,四散開來。
屋內,一聲軟糯地嚶嚀響起,帳幔中斷斷續續傳出嗚咽。
屋外,一陣轟隆地雷鳴過後,夜空中稀稀落落下起雨來。
初始,大風裹挾著雨滴,散落在屋頂,雨水在飛翹凸起的屋簷停留徘徊,將它徹底打濕後,緩緩匯集起來,順著簷廊慢慢滴落,最後落在門前的低窪處開著的花叢裡。
矮小的花叢裡開著一朵潔白的小花苞,花苞半開半閉,水滴緩緩落下,拍打著花苞。
雨越下越大,花苞被雨水浸透,水滴沁過花瓣與花蜜混合到一處。
風雨中花朵隨風搖曳,也悄然綻放。
大雨下了許久,風勢也慢慢轉小。
經過雨水的浸潤,花苞完全綻開,露出內裡淺淡的粉色花蕊,雨滴飄灑在花蕊上,花蕊掛著水珠,輕輕晃動。
花叢下,雨水蔓延,形成了一塊小小的潮濕窪地。
床榻上,鹿笙趴在祁枕書的身上,平穩著自己的呼吸,纖細的小腿軟軟地搭在床尾。
過了片刻,光潔的腳踝被白皙的手掌握住,輕柔地放回了床榻上。
大雨後,天上的烏雲依舊不見消散,空氣裡潮氣更甚。
夜裡風來,斷斷續續又下了兩回雨,花叢下的土地被雨水澆灌得泥濘不堪。
清晨的陽光劃過薄霧,晶瑩的露珠在草葉上閃著光芒,地面依舊泛著潮氣。
雨下了一夜,鹿笙睡得時斷時續,直到後半夜徹底停了才沉沉睡去。
清風掀起床幔,喚醒了打著輕鼾的睡美人,鹿笙朦朧地睜開眼,愣了還好一會才被腰間的酸軟拉回意識。
昨夜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現,祁枕書熾熱的吻,滾燙的呼吸,以及久久不散的輕吟和急促的喘息,還有那一整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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