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學的事本就在計劃之內,但在沒放榜之前祁枕書並不確定自己一定能留下,所以也沒有太過真切的感受。
如今事情已定,祁枕書心裡竟生出一些不願。
她有些不願與鹿笙分開太久。
察覺出祁枕書情緒不高,鹿笙想到她原來在縣學都是考第一,以為祁枕書是因為考了最後一名不太高興。
等回了客棧,鹿笙讓糖糖去練字,自己拉了祁枕書走到院子的角落。
鹿笙正斟酌著要怎麽說才能安慰她,祁枕書倒是先開了口:“怎麽了?”
“能考上就很厲害了。”鹿笙捏了捏她的手,眼睛亮亮地看著她,鼓勵道,“等下一次一定能考得更好。”
她第一句話剛落下,祁枕書就猜到了鹿笙的意圖。
瞧她小心翼翼又格外細致溫柔的模樣,祁枕書掩下心底那一些因為分離而產生的不快。
“若是考得更好,可是有獎勵?”她的眉眼緩了緩,但依舊正經的很,瞧不出半點故意逗弄的心思。
“嗯。”鹿笙笑著道,“你想要什麽,今日咱就去買。”
難得祁枕書會主動向她要東西,更何況為了讓祁枕書開心,不管考得好不好,她都會給。
“要什麽都可以嗎?”祁枕書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地道。
“那當然。”鹿笙肯定地點點頭,“可是要買書籍?”
按著祁枕書的個性,鹿笙猜想這人最多就是看上貴一些的古籍,她這次出門帶了十幾兩銀子,應該能夠買得起。
祁枕書往前一步,將她攬在懷裡,垂下頭附在她耳邊,緩聲道:“我想你再來青州。”
其實祁枕書更想說讓鹿笙留下來,但顯然並不可行,便改了話,希望她多來青州,與她一處。
饒是祁枕書再克制,鹿笙也聽出了她話裡的眷戀和不舍。
鹿笙環著她的脖子,淺笑著道:“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再來的。”
她不僅想著以後再來看她,她還想留在青州陪著祁枕書。
兩人抱了一會,鹿笙有開口問道:“可還有什麽旁的想要的?”
祁枕書往後退了一步,唇邊盈著笑,輕輕地喚了一聲,“鹿笙。”
“嗯?”鹿笙不解地看向她。
祁枕書輕笑一聲,附在她耳邊說:“那榜單並非按名次排序。”
白鶴書院的錄取榜單上的位置與考得好與壞並不關聯。
“啊?”聽到她的話,鹿笙愣了一下,在看到那雙墨眸中的狡黠時,才反應過來,這人明明知道自己剛才是誤會了,還故意逗她。
“逗我玩是吧!”鹿笙抬手要去捏她的臉,“你也太壞了!”
虧她剛剛還擔心她心情不好。
祁枕書往後退了一步,鹿笙的手抓了個空,又要伸手去抓,祁枕書轉身又躲開了。
“你站住!”鹿笙氣急敗壞地去追她。
倆人你追我躲,在院子裡玩得好不痛快。
小家夥從書桌前抬起頭,好奇又羨慕地看向窗外。
愉悅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便已到了分別的時候。
鹿笙又在青州待了三日,給祁枕書租了一間清靜的單獨小院,在三月初九的時候回了濱河縣。
鹿笙離開的這些天裡,酒鋪在柳芸的打理下一切如常,鹿華林與玉春樓搭上了線,與酒坊定了每日送一百斤桃花酒到樓裡。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便到了四月末。
祁枕書每逢旬休就會往家裡捎一封信。
這一日,鹿笙收到祁枕書的信,她說自己在書院的考校中,策問的文章受到山長的讚賞。
這話看起來像是在說自己生活的日常,但鹿笙還是瞧出了裡面不同尋常的意味。
“鹿小娘子,你明日可要回信?”送信的少年笑呵呵地問道。
往日鹿笙收到信後都會在第二日給青州回信。
“這次不回了。”鹿笙笑著道,“等有需要了,我再尋你。”
“好的。”
又過了兩日,鹿笙將糖糖送去了鹿箏家裡,準備第二日自己去一趟青州。
暮色四合,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咚、咚、咚、咚、咚、咚。
鹿笙正收拾著行李,就聽見側門被人拍響。
“誰啊?”鹿笙往院子裡走了走,問道。
西廂的雜物間迅速飛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屋頂盤旋,一雙銳利的鷹眼直勾勾盯著門外的身影。
在它的身後,羽翎也跟著飛了出來,落到了鹿笙的肩膀上。
“是我,小董,鹿娘子。”門外的人應道。
小董是玉春樓的小廝,鹿笙與齊南一起去送過幾回酒,每次都是小董收的貨。
“這個時間,你怎麽過來了?”鹿笙在門內並未開門。
玉春樓的酒都是每日酉時送過去的,鹿笙猜不到他怎麽會這個時辰來酒鋪。
“樓裡面有客人鬧事,正巧不小心將今日送的酒給砸了,管事讓你再送些過去。”小董言語著急,倒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
“那你去前門等著,酒在鋪子裡。”鹿笙看了一眼天上盤旋的海東青,心裡倒是半點沒有憂慮。
這家夥長得特別快,現在已經有一尺多長,原本鹿笙從青州回來的時候就想把它賣掉,但羽翎死活賴著不肯,鹿笙沒辦法就將它留了下來。
這海東青會飛了以後基本白天就見不到影子,自己去捕獵,但天黑前就會飛回來,平時跟鹿笙不算親近,但卻格外聽羽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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