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順利的話,一次手術就可以成功,如果不順利,可能要進行第三次手術,甚至……”
“為什麽找不出原因?你不是外國留學回來的嗎?你不是很厲害嗎?!”
明母坐在明淇床邊抱著他,她不想自己的兒子反覆受苦,打開大腦那得多痛啊!
“夏醫生,如果我們同意手術……”明父的視線凝在明淇身上,嘴唇微微顫抖。
他沒告訴明母的是,阿淇是為了他的事才不眠不休的加班。
他出事前還發短信告訴他不用擔心錢的事情,他都會解決。
是他錯了,他錯了……他後悔了,他為什麽非要去還那筆錢,如果不是這樣阿淇也不會……
明父恨自己堅持那點可笑的自尊心,害兒子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他對明母心中有愧,所以處處讓著她,讓女兒也跟著受苦。
可這次不能聽她的,阿淇不能一輩子這樣躺著。
他用手腕擦乾眼角的淚水,看向夏冷問:“阿淇醒來的幾率有幾成。”
“百分之三十。 ”夏冷不知道明父突然堅定起來的原因是什麽,卻也樂得回答他的問題。
“三成……”明父喃喃,臉色瞬間灰敗下來。
這個幾率太低了,太低了,哪怕是百分之五十他都可以賭一賭,可是是百分之三十。
他有必要讓阿淇受這個苦嗎?
房間的氣氛頓時凝結,明母依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父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明渝出聲了,一向柔軟的聲音此時卻很是堅定。
“夏醫生,我們做這個手術。”
“爸,阿淇那麽愛自由的人一定不願意就這麽躺著,一直這麽躺著難道不是受苦嗎?”
明渝眼角泛出淚花,通紅的雙眼看向明父,道:“爸,我們為阿淇試這一次,如果失敗了我們就接阿淇回家。”
“我們,一家人,一起陪著阿淇。”
明父再也繃不住,眼淚滴滴落下。
可明母完全聽不進,她只聽見夏冷說的百分之三十,戳中了她內心最不能觸碰地方。
她一直想把明淇昏迷至今的責任推卸給某個人,即使內心知道,她還是願意相信明淇會醒來的。
但夏冷攤開來說的話像是最鋒利的刀子,徹底割開了她的虛妄幻想。
如果那天她不催阿淇回家就好了,如果那天她……
不,都是夏冷的錯,如果她第一次手術再做好一點再好一點,阿淇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
明母赤紅著眼,觸及夏冷冰冷眼神的一瞬間轉面向明渝,聲嘶力竭:“你安的什麽心?!啊,那是你弟弟啊,才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你為什麽要他去做?你是不是嫌棄我們了?”
“你說!我們不礙著你!果然……”
“夠了!”明父立即打斷了明母的對話,把滿眼錯愕的明渝和夏冷送出門外。
“阿渝你在和夏醫生了解下手術的具體事宜,我勸勸你媽媽。”
媽媽想說的是什麽?
明渝還停留在明母憤恨的目光中回不了神,怎麽會這樣?她只是想為阿淇試一試?
媽媽,媽媽怎麽了?
明渝怔怔地看著房門出神,她沒有做錯,她沒有做錯什麽……
“先跟我回辦公室吧。”夏冷扶住明渝的肩頭,語氣擔憂。
“不用了。”明渝咧嘴,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撥開夏冷的手自顧自走開。
“夏醫生我想一個人靜靜。”明渝低沉的聲音止住了夏冷的腳步。
一道走廊,兩個人,越行越遠。
明父明母的互相隱瞞,彼此怨懟,為了自己好受選擇性的隱瞞了事實。
無形之中明渝成了眾多壓力的承擔者,海一般壓力向她傾瀉而來。
一切承擔隱忍都被認為是理所應當,一切付出都被認為自然而然。
可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問夏冷,她必然嗤之以鼻,因為沒有什麽比自己更重要。
“你瘋了嗎?!我看你是發昏了,阿渝還在呢!”明父責怪明母,語氣裡帶上了些不耐煩。
“我說錯了嗎?我看她就是不想管阿淇了!果然身上流的不一樣的血 就不是一條心。”
明母的理智已經燃燒殆盡,面對明父的責問自覺委屈,更加口不擇言。
“啪!”
明父喘著粗氣,“這話決不能在阿渝面前提起!否則你自己看著辦吧!”
“明建國!你敢打我!我和你拚了!……”
事實證明和喪失理智的人爭論是沒有意義的,明父知道自己理虧任由明母單方面毆打他。
直到明母累了,他才開口道:“阿渝那孩子,為我們這個家付出夠多了,你還要她怎樣?”
“阿淇這次車禍花了這麽多錢,全是阿渝出的,一句怨言都沒有,適可而止吧。”
明母不出聲,只是抱著明淇嗚咽,作為家庭婦女的她,明淇就是她的全部。
明淇要是沒了,她的天也塌了。
另一邊,夏冷思考再三還是悄悄跟著明渝,她直覺明母剛才未說完的話一定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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