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渝點了點它柔軟的小肉墊。這毛巾也多半是十五調皮叼過來的, 環視一圈不見夏冷, 明渝抱起十五,夏醫生呢?
電影室內, 夏冷躺在在沙發上,身上已經不是那一件濕了的白色浴袍, 而是一套黑色白邊的絲綢睡衣。
桌子上的紅酒瓶空了, 地上裸-露出大片的木地板, 原本的地毯被撤掉。
明渝在樓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最後還是十五一路小跑領著她找到了夏冷。
她想問夏冷,下午是發生的時候, 她有沒有說什麽?
但是看見夏冷恬靜的睡顏, 她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回房抱了一床毯子, 輕輕蓋在她身上,緩緩出了門。
她不知道的是房間門已一關上, 原本應該熟睡的夏冷就睜開了眼睛,掀開了眼皮, 眼睛裡一片清明。
不見大半天,手機上有許多未接來電,其中最頻繁的是媽媽。
明渝扶著額角輕輕揉按,緩解劇烈的頭痛 ,給明母回撥電話。
“媽怎麽了?下午有事沒有聽到你的電話。”
“沒什麽,就是問問你什麽時候過來送飯。我和你爸已經吃過了,你就不用過來了。”明母不鹹不淡。
明渝隱隱聽見明母那頭傳來嘈雜的談話聲,“明大姐你真是好福氣啊,女兒那麽孝順……”
她聽見明母笑著說:“這有什麽?這都是那丫頭應該做的。”
明渝:“媽,你還有什麽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先掛了,報社這邊還有點事情。”
“沒事了,病房這邊生活用品不多了,明天你再帶一點過來。”
“好。”
明渝呼了一口氣,她像是一隻龜,背上有一片陸地,她也樂得與陸地上的生命一起生活,願意帶著他們在海洋中遊行。
可是陸地一天天變厚,生物越來越多,她快被壓得喘不過氣。
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明渝起身收拾了餐廳中午的剩飯,她想了想,打算熬一鍋粥。
潔白飽滿的米粒,隨著水上下翻滾,湧成一朵盛開的花。
明渝拿杓子不停攪動,讓米粒受熱更加均勻。烹飪的時候,大腦並不會停止,反而更加活躍。
她的腦海裡不時浮現出最近查的資料,她加入了很多腦傷病人的家屬群,其中有很多和明淇相似的例子。
但他們最後都沒有醒過來。
距離明淇車禍已經有一個月了,她不知道明淇還會在床上躺多久,也不知道明淇是不是還能醒過來。
她和明淇的關系一直很好,除了奶奶,明淇是最關心她的人。
小時候明淇總是把爸媽給的零食分一半給她,她出了事情第一個站出來的也是他,他像是一個小男子漢,維護著她。
他熱愛運動,思想活躍,如果可以他一定不願意就這樣躺在床上。
還有奶奶,上次回家從奶奶家回去之後,她總覺得心神不寧。
奶奶最後送她走的時候拉著她的手,把很多事情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奶奶應該是有事情瞞著她。
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瞞了奶奶這麽長時間了。
她之前試著和明父明母談過,想讓明淇接受夏冷的手術,但他們兩人的反應和她預計的差不多。
“你是怎麽想的?怎麽能讓阿淇接受成功率那麽低的手術,萬一出事了怎麽辦?”話還沒說完,明母就蹭一下站起來,看著明渝滿臉怒容。
明父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看樣子他也是不同意的。
從明淇車禍那天起她們家就開始散亂無措,每一個人都像是背負了重重的枷鎖,所有負面的情緒都被憋在枷鎖中,無處宣泄。
阿淇才24歲,讓他躺著在床上度過接下來的人生對他來說是幸福的嗎?
這也許是我們的逃避,不願意面對阿淇生病的現實。可整天期待奇跡卻不做一點努力,怎麽會有奇跡?
圓胖的米粒炸開花,米湯變得粘稠綿潤,米的濃鬱香味四散開。
該進行下一步了。
明渝緩緩地放入準備好的雞絲,加入一點鹽調味,就可以出鍋了。
雞絲是明渝用新鮮的雞大腿加入料酒生薑水開煮熟,再一點一點撕成絲狀,濕潤勁道,比外面用雞胸做的口感好了不止一倍。
蓋蓋關火,利用剩下的溫度把米香緊緊的鎖在粥內。
“喵喵喵~”經歷了下午那一波之後,十五一直乖乖的待在門外。
直到此刻被肉香吸引,它也顧不得夏冷的威脅了,身體弓起翻滾露出肚皮,不停的蹭著玻璃門,對門內的明渝撒著嬌。
明渝輕笑一聲,拿這隻小饞貓沒有轍,端了個小碗,把剩下的雞絲裝入碗內喂給十五吃。
“慢點吃,沒有人和你搶。”明渝印象中小貓咪吃飯都是拿著舌頭卷一點在口腔內,優雅的咀嚼。
從來沒有見到哪隻貓吃飯是張大嘴巴吞一大口進去的,十五一口下去半碗雞絲就少了三分之一。
拿十五沒轍的時候,旁邊一道慵懶的聲音緩緩傳來,十五的吃相頓時文雅了許多。
“別管它,吃完了就沒有了。”夏冷轉轉脖子,沙發上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姿勢不正導致頸椎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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