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淇,你怎麽了啊?是不是腦子壞了啊,你怎麽敢和媽媽說這樣的話?”明母掙扎著想去看明淇沒有成功,明淇說的那些話著實嚇到她了。
那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寶貝兒子啊,怎麽可能對她說那樣的話?
“沒有血緣關系的果然養不熟!我養了你二十年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麽敢這麽教壞我兒子?”
明父還尚存一絲理智,大聲喝止道:“住嘴!”
可已經遲了,明渝把那句“沒有血緣關系”聽得清清楚楚,怔愣著問道:“媽,你說什麽?”
盛怒之下把最後一絲臉面撕開的明母霎時停下了,可這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她乾脆一不二不休,說:“我說你是撿來的養不熟!”
病房裡霎時安靜了,桌子上明父隨手放的一隻杯子搖搖欲墜,一陣風吹過發出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房門外,夏冷雙手插在大褂裡,背倚在牆上面無表情地聽完了這場鬧劇。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舌尖舔舔牙齒,剛好半個小時了。
第47章
感羈絆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夏冷之前調查過明渝的家庭情況, 其實明母對明淇的偏愛早有苗頭。這種偏愛不是明目張膽的,你甚至不能說明母對明渝不好,她為明渝提供的一份衣食無憂的生活,還讓她上大學。
可就是不一樣, 明渝到今天才理解媽媽眼裡偶爾冒出的那份生疏和打量究竟是什麽?那是她在衡量自己作為一個養母有沒有盡到責任,
明父見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歎了口氣:“明渝呀這件事情不是我們瞞著你, 是你奶奶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
其實他是想瞞著明渝一輩子的,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明渝這個女兒都是當的合格的, 但是現在老婆和明渝鬧成這樣, 他必須在她們之中選一個。
明母說完像是解脫了,明渝18歲那年, 她就想把事情告訴她。
可是老太太一直攔著,她看著明渝不記得從前的事情, 也是真心把她當媽媽, 就默認了。
可誰知道這個狼崽子現在回來反咬她們一口, 不僅騙走了老太太的房子,還想把她們手裡的錢也騙走。
她就知道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明淇雙手失力跌坐在地上,失望到極點。不可能, 明渝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姐姐?那還有誰會幫他?
殘酷的真相就像是裹滿了玻璃渣的碎糖塊 , 逼著明渝血淋淋的往下咽,鋒利的玻璃劃破她的血管, 滿溢的鮮血逆流到氣管中,讓她幾近窒息。
房門哢噠一聲被打開了, 明渝迅速轉身,眼裡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希冀。
一角白色的大褂率先被風吹進門框, 手工製作的小皮鞋,敲擊的地板上清脆悅耳,夏冷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慢條斯理地走進來。
氣勢全開、鎮定自若的模樣,讓在場的明家人都愣住了。
她的目光隻落在一人身上,仿佛其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她伸出一直藏在大褂裡的那隻手,輕輕撫摸著明渝眼角的淚痕,語氣低沉:“我的明渝小姐哭了。”
夏冷環抱著明渝,冰冷凌厲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給明家人,褪去溫和的偽裝,變成那個高不可攀的夏家大小姐。
她輕輕撫摸過明渝的頭髮,垂著眼簾。明渝在這兒有點難辦啊,算了反正是要舍棄掉的泥濘,痛徹心扉才能狠得下心。
她輕輕揉捏著明渝的耳朵,輕柔地說:“交給我。”
明渝點點頭,看起來脆弱極了。
“先從哪裡說起了?”夏冷的手點了點下巴,“不如就從明淇住院這件事情來說吧。”
“我記得明淇入院之前,你們二位已經失去工作了吧。在這之後,醫藥費全部都是明渝再交。你們花了多少錢?院方返還藥費後,你們又打算給明渝多少錢?”
“你知道什麽?這都是我們家的事。”明母想上前,被明父一把抓住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醫院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眼前就醫生的身份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惹的起的。,
夏冷拍了拍懷裡輕顫的身體,冷笑一聲,接著說:“你們那麽在乎的明淇,如果當初不是明渝,我不會為他動那個手術,那他會一輩子呆在床上,意識清醒的感受到自己的肌肉正在萎縮,直到有一天因為器官衰竭。”
“死亡。”
夏冷用手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看著明淇笑得張揚、無情,醫者仁心,她遵守醫生該有的義務,但是別的她從來不會多做。
她的善心從來都是昂貴的。
明淇的身體不自覺瑟縮了一下,不由得想起那段昏迷的日子。就像醫生說的那樣他是有意識的,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禁錮,就像在永不見天日牢房中等死。
明父自知理虧,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夏醫生,我們感謝你,但是救明淇是你作為醫生應有的義務。”
明母憤憤不平,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明父死死按住。
還真是卑劣,夏冷感受著懷中溫熱的身體,歎了口氣。
“啊,對了!還有那個拍宣傳片的項目,怎麽會有人傻到用近百萬去買一個殘疾人出鏡的機會?你們也不想想這背後付出了什麽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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