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沉下臉來,自有一股形容不上來的威勢。
她的眼神堪稱嚴厲,安雁清微微偏頭,視線落在鍾楚的裙角,淡聲道:“我和鍾爺爺的關系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熟。”
鍾楚微微皺眉,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在先,自不肯輕易相信她的敷衍。她還想再問,安雁清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快步過去,拿了起來。
空調遙控器放在電視櫃下方最裡面的角落裡,房間的裝修由她的經紀人一手包辦,東西更是由小助理擺放,她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不比鍾楚多。
她打開空調,將溫度調好,對鍾楚道:“晚上是有點冷。”
鍾楚的思緒還沒轉過來,下意識看了眼陽台門,“......還行,沒多冷。”
她今日隻穿了件簡單的黑色短裙,其上沒有品牌logo,設計裁剪極為妥當,將她的玲瓏身段完全勾勒出來。
安雁清一眼認出這是鍾楚自己的作品。鍾設計師的大名在時尚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在藝術方面天賦異稟,造型大膽別致,總能將國風元素融入自己的設計中去。
每次設計的時裝亮相,都會引來一陣追捧熱潮。
時尚界與娛樂圈交集不淺,如鍾楚這般的大牌設計師,性格高傲冷酷,又背靠鍾家集團這棵大樹,她的得意之作,一般小明星想穿都穿不到。
她穿得比安雁清的衣服更單薄,深夜溫度更低,夜裡沁涼,安雁清都能感受到隱約冷意。鍾楚這個身嬌體弱,要形象不要溫度的大小姐,怎麽可能不冷?
安雁清沒理會她的口是心非,放下遙控器。
“鍾楚,我們之間,倒還有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亟待解決,”她的視線在鍾楚的黑色短裙邊緣停留一瞬,眉梢輕揚,“我這裡,只有一張床。”
第8章
簡單一句話,如一道驚雷劈下,順順利利轉移了鍾楚的全部想法。
她的表情有瞬間空白,差點咬住自己的口腔內的軟肉。冷靜的姿態完全繃不住了,不敢相信安雁清話中蘊藏的含義,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其他兩間房間門口。
房門關著,看不出內裡情況。她這會兒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面對安雁清這個混蛋,直接撕破臉皮都是輕的!
她臉色青白,指著房門問:“哪間是次臥?”
安雁清推開次臥門,打開燈,順便睨她一眼,聲音不冷不熱:“鍾大小姐在外面的風流名頭,可是如雷貫耳。就只是跟我同睡一張床而已,怕了?”
鍾楚紅唇輕抿,狠狠回瞪回去,不甘示弱:“到底誰應該怕誰?”
她自來因為出眾的家世和藝術天賦深受追捧,圍繞在她身邊的鶯鶯燕燕、男女老少都不在少數。多的是人想靠著她這位鍾家的掌上明珠,一步登天,攀上鍾家這座巨木。
安雁清這麽多年娛樂圈生涯中,幾乎做到零緋聞的記錄,一向與人保持距離,身邊乾乾淨淨。讓一眾狗仔偃旗息鼓,對她的私生活毫無興趣。
兩人在外界的名聲完全是兩個極端,但鍾楚就算心中打怵,這會兒也絕不可能在面上落得下風。
安雁清臉上帶著淡笑,安靜望著她,似乎看出她的色厲內荏,輕輕巧巧將話還了回來:“試試?”
兩個字,鍾楚便已啞口無言。
她心裡憋悶得厲害,有火發不出,只能用力推開安雁清,直接進入次臥。
外面客廳已經夠空了,除了必要的家具外,什麽都沒有。這裡面倒好。
——是非常好。
乾乾淨淨,什麽都沒有,連床都沒有!
鍾楚怔怔望著空無一物的房間,再多的家教修養,都控制不住心中這會兒想要罵髒話的衝動。
安雁清又打開另一間房,回身望她。鍾楚敢肯定,在這一瞬間,她從安雁清臉上清清楚楚看到一絲淺淡笑意。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嘲笑!
她不信邪,又快步走進這間房間,登時與其他幾個自己打了個照面。
這間房間滿牆都是鏡子,旁邊零零散散放著一些還沒拆封的健身器材,角落裡還有一些直播和錄音設備,看起來是專門設置的多功能房。
反正一眼望去,就是兩個大字,沒床!
鍾楚手指重重按著門框,閉了閉眼睛,勉強心平氣和問:“那我今晚住哪兒?”
安雁清在她身後站著,跟她一起望向裡面。聞言,她與鏡子中的鍾楚對上視線,唇角微勾:“不是要試試嗎?你慫了?”
鍾楚岌岌可危的理智的弦驀然崩塌,在衝天怒火中竭力保持一絲平靜:“我自小到大,可沒有跟人同床共枕過。你如果不怕半夜被我一腳踹下去,大可一試。”
這顯然是擺在明面上的威脅了。
安雁清跑行程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倘若她真要勉強,鍾楚絕對會搞得她一夜難眠。
這威脅十分符合鍾大小姐的脾氣,安雁清攤開雙手,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做出妥協:“被褥倒是有套備用的,你可以打地鋪。”
打、地、鋪?
鍾楚這下徹底被她給氣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問:“讓我打地鋪?”
“安雁清,我們已經領證了,我是你老婆!領證頭一日,我來你家,你讓我打地鋪?”
聽到老婆兩字,安雁清神情微微一動。鍾楚見情況似乎還有轉圜余地,正要趁熱打鐵追問,安雁清突然直起身子,無奈道:“行,今日我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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