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回去,對對你的行程,看看你除了工作之外,還有多少空閑時間。”
安雁清明知故問:“對行程做什麽?”
鍾楚收緊手臂,輕輕瞪她一眼:“都說小別勝新婚,你既然回來了,咱們不得抽出時間,一起約個會嗎?”
她說得十分自然,完全沒意識到約會這種事情,似乎是戀愛中的人,才會進行的培養感情的項目。
而她們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聯姻,本身與這兩個字就不沾邊。
安雁清輕聲嘀咕一句:“傻子。”
這最後一層窗戶紙,明明已經薄到透明。但現在來看,要靠鍾楚這種腦袋天然缺根弦的家夥,自己去捅破,實在是難上加難。
她得自己努努力,不能全將希望寄托到鍾楚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身上。
鍾楚猛地抬起腦袋,眉頭緊擰,從她懷裡退了出去:“我聽到了,安雁清,你才是傻子!”
安雁清默然無話,盯了鍾楚片刻,抬手狠狠揉了下她的腦袋:“幼稚鬼。”
鍾楚拍開她的爪子:“別摸我腦袋,會長不高的。”
她冷哼一聲,這次倒沒有轉身就走,手指輕輕勾著她的衣袖,帶著她一起往回走。
日光垂落下來,兩道人影親密依偎在一起。鍾楚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主動搭住她的手臂,對她講述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瑣事。
安雁清微微垂首,唇角含著笑意,看她的眼神是誰都看出來的認真專注。
影子的兩個主人,終於打破了那層看不見的隔閡,如它們一樣,親密無間靠在一起。
幼稚的拌嘴,何嘗不是她們培養感情的一種方式?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使像這樣沒有價值的浪費時間,心裡仍覺十分歡喜。
司機接過安雁清的小行李箱,跟在兩人身後,忠實沉默。
身後,熙攘的人群中,隱約閃過一絲鏡頭反射的光芒。
安雁清若有所覺,步子微頓,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鍾楚跟著停住話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看到茫茫人海,行色匆匆的路人。
她好奇道:“有什麽問題嗎?”
安雁清神情平靜,收回目光,溫聲道:“沒事兒。”
司機面色凝重,正要開口,被安雁清用眼神製止住。高大的男人閉上嘴巴,重新垂首。
兩人的眼神交流只有一瞬,鍾楚的注意力沒在他們身上,自然沒有看到。
她又往那個方向看了片刻,沒發現什麽異常,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怎麽就你一個人出來了,你的經紀人,和你的助理嘉嘉呢?”
“過兩天你拍攝封面的時候,還需要周啟東與雜志方進行接洽呢。這事兒一直都是他做的,公司再安排別的人去,同樣需要他進行工作交接。”
“這倆家夥,總不至於在劇組安心休息,心安理得拋下手中工作,放他們的藝人獨自一人回來吧?”
安雁清聲音輕柔:“沒有,我趕完今天的拍攝進度,沒回酒店,直接從片場出發,買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來。他們不能像我這麽任性,還是得先回酒店,幫我做些善後工作。”
“反正樣衣試完,仍需要一定時間準備。他們這段時間跟著我累得不輕,我就讓他們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趕回來。”
鍾楚側首看她一眼,神色複雜,輕輕道:“安雁清,最需要休息的人,明明是你才對。”
隔著口罩,她只能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眸子裡盛著她的倒影,“可我想早點回來見你。”
鍾楚握緊她的手腕,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安雁清的身形明顯更加單薄。她眼下帶著微不可查的青色,輕微倦意怎麽都遮掩不住。
手下的手腕纖細,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折斷。安雁清強大的武力值,與她看似溫和無害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她知道這具身體內,蘊藏著多強大的爆發力,同時又不由自主想起,她暈倒那天,躺在沙發上,醒來後的第一時間急切尋找她身影的視線。
眷戀不舍的目光沉沉壓在鍾楚身上,明亮的燈光下,安雁清的睫毛濕漉漉的,眸子浮出一層淺淡的淚光。
她仰頭望著她時,睫毛仿佛承受不住淚珠的重量,淚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從眼尾墜落。
濕潤的水痕劃過她的眼角,蒼白的面頰,枯萎的花瓣般失了血色的唇。她小心翼翼握著她的手臂,滿懷依賴。失了所有鋒芒,折斷傷人的尖刺,只剩乖巧溫馴。
鍾楚的聲音像是喃喃自語:“安雁清,你什麽時候才能照顧好自己,對自己好點?”
她生氣且無奈,面對這個不聽話的病人,絲毫不懂得愛惜自己身體的家夥,只能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永遠好下去。”
安雁清想說什麽,張了張口,最後又笑起來:“不用擔心,我有好好吃飯,按時休息,有守好答應你的承諾。”
鍾楚瞥她一眼,“等周啟東他們回來,我可要好好盤問盤問。就算你們提前對好了口供,我也可以找......”
她原想說找賀玉,話一出口,自知失言,忙拐了個彎:“以你大老板的身份,找劇組了解了解情況。”
安雁清似乎沒有覺察她那一瞬的停頓,輕輕摸了下她的腦袋:“盡管去,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心虛。”
上了車後,安雁清就在鍾楚的要求下,乖乖補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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