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一想, 嶽長英心裡打定主意, 以後但凡看見昭兒姑娘就遠遠繞道離開, 也省得那些傳流言的人亂嚼舌頭。
時日輾轉, 天氣日漸悶熱,待過芒種時節, 蒼州城越發炎熱。
早間嶽長英邁步往城東巡街, 鬧市裡人來人往,大多是在販賣夏日的瓜果青菜。
日上三竿時, 有些曬人的緊, 楚豐有些口乾舌燥, 便在攤販裡買了兩甜瓜,順手扔了個給嶽長英,“長英, 這瓜甜著咧, 我請你嘗嘗。”
“謝謝。”嶽長英抬手接過楚豐扔來的甜瓜, 伏身在河道旁清洗, 抬手拿方巾擦拭乾淨, 方才咬了一口。
楚豐看著嶽長英一套動作下來, 禁不住打趣道:“你怎麽跟姑娘家似的隨身帶這些小方巾啊?”
嶽長英咀嚼嘴裡香甜水潤的甜瓜,有些不自然的避開楚豐的打趣應:“我娘說這時節生吃瓜果, 如果不注意些, 很容易吃壞肚子的。”
“那也是女孩們該注意些才對, 咱們男的怎麽也不至於因為這個而吃壞肚子啊。”楚豐自信滿滿的說著, 而後又買了幾個甜瓜塞進捕快布袋。
本來想勸他別吃太多的嶽長英也不好開口了。
正當兩人在河道陰涼地歇息時, 一陣鑼鼓聲響起,迎親花橋隊伍流水般的穿過河道長橋。
“這時節辦婚宴的人可真多啊。”楚豐站起身探頭看了看熱鬧,好奇的望向嶽長英,“哎,長英你跟虞大小姐的婚宴啥時候辦啊?”
嶽長英低頭看著河道倒映的迎親隊伍應:“應該是秋日吧,不過具體時日還不清楚。”
上回虞茜隻提了句秋日大婚,嶽長英沒多問具體情況。
“那到時你給兄弟我留個好宴席位置啊,虞大小姐的婚宴肯定少不了山珍海味啊。”隻想著大吃一頓的楚豐滿是期待的說著,“這半年來虞府一直都在從城外運各種東西,想來虞大小姐也是極其重視婚宴,你跟她的大婚肯定是風光十足啊。”
“或許吧。”嶽長英覺得與其說虞茜重視大婚,倒不如說以虞茜吃喝玩樂的性子,大操大辦才符合她的喜好。
正當嶽長英心思繁雜時,只見一位白發老翁慈眉善目的給那迎親隊伍的新郎官手腕系上一縷紅線,而後邁步走向這方而來。
兩人目光相對時,白發老翁狐疑的出聲:“怪哉,你能看見老夫嗎?”
嶽長英困惑的點頭應:“嗯,能看見。”
白發老翁眉眼打量纖瘦身段的嶽長英,面露驚訝走近,圍繞其身側打量念叨:“你面上紅鸞星動,許是好事將近啊。”
嶽長英被和藹可親的白發老翁看的有些不自然,“老先生,您說什麽呢?”
只見白發老翁左手指腹忽地拽出一段紅線纏繞至嶽長英左手腕,右手指間交錯笑道:“別急,讓老夫為你掐指算一算,今日若能多成幾樁婚事,老夫就能在人間休息三兩日,興許還能去喝幾杯小酒咧。”
有些不知所措的嶽長英看著白發老翁自顧自的嘴裡不知念叨什麽,只見他忽然間皺起眉頭,連帶那纏繞指間的紅線也跟著突然消失不見,“唉呀,你原來不是凡夫俗子啊,難怪無濟於事啊。”
嶽長英一聽更是茫然,只見白發老翁沒了先前的閑散,正經道:“仙君,可要謹遵仙人條律,老夫告辭了。”
說吧,白發老翁悠悠轉身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眼前。
這般親眼見到一個大活人消失在眼前,嶽長英驚的後背發涼,連忙探身往四周查看。
“長英,你幹什麽呢?”楚豐見人一直沒動靜,方才喊了幾聲。
“剛才有個老翁眨眼間不見了,我擔心他是不是掉河裡了。”嶽長英在河道旁張望。
楚豐不解的跟著往周邊瞅了瞅嘀咕道:“我剛才離你就幾步遠,沒看見有什麽老翁啊?”
嶽長英怔怔的停住身形應:“你真的沒看見有位白發老翁同我說話嗎?”
“是啊,你該不會大白天撞邪了吧?”本來沒怎麽當回事的楚豐,被嶽長英這麽正經的模樣弄得跟著有些緊張起來,吞咽了下口水,“長英,你是不是被曬昏了頭啊,要不咱兩回衙門歇息會?”
“也許是吧。”嶽長英平複心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確實沒有什麽紅線。
兩人從河道離開,那柳樹蔭下的白發老翁抬起右手掐指細算,只見自己身側的姻緣帶裡那一縷紅線若隱若現的隨著少年人的方向而去,不由得皺眉囔囔道:“怪哉,仙人凡身難不成還能動了情?”
這般思量白發老翁沒了在人間遊樂的心思,一陣風吹過時,柳樹枝條微微晃動,樹蔭下已是空蕩蕩的模樣。
午後衙門內安靜的很,嶽長英打水清洗面容,只見不少衙役困的倒在竹椅呼呼大睡。
待楚豐捂著肚子進來,嶽長英不解的問:“這是怎麽了?”
“嗐,別問了,都是甜瓜惹的禍!”
此後過了好些時日,楚豐都沒敢吃生鮮瓜果。
盛夏的炎熱到夏至時,炎熱才剛剛開始,可人們卻都已經有些受不住。
萬裡無雲的晴朗天空,烈日曬得樹木枝條都蔫巴巴的。
因著城外匪徒越發猖狂的緣故,城外不少的糧食也沒法運進城,所以官府衙役被調去負責隨行護衛。
告示下達時,楚豐碎碎念叨:“城外那麽多官兵一動不動,怎麽就偏偏使喚起咱們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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