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留給誰的?”風弦注意到她的動作。
柳霄並不打算瞞她,“帶給本宮的一個知己。”
“殿下還有知己?”
“你好像很驚訝?”柳霄不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風弦。
這樣的模樣真是像極了柳珹,果然是與她一脈相承的做事風格。
“……有一點。”風弦實話實說,“質子殿臨近冷宮,殿下找的定不是薑毓。”
“自然不會是她。”柳霄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屑了,她不想落在風弦後面,所以在盡量地小跑,說話的時候有些氣喘。
“是冷宮的那個孩子?”風弦想起那晚池塘邊上的“奇遇”。
柳霄皺眉,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滑落,“你怎麽知道冷宮有……”
風弦恍然回神,對,柳霄的聲音很像那個小孩的聲音。
“那冷宮裡的孩子,也是你母上的孩子?”風弦其實已經能夠確定大半,現在相對比起來確實很像。
柳霄的聲音其實很有辨識度,脆生生的,帶著一股理所當然的語氣。
冷宮中的孩子聲音也是脆生生的,但聲音比柳霄更加乾淨,自帶著些嬌憨,不諳世事。
柳霄抿起秀氣的唇,不再回答風弦的問題。
風弦自小也是在皇宮這般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長大,看柳霄這樣的表現已經算是默認了。
她轉頭看向宮道邊上的青苔,將注意力移開。
柳霄依舊緊緊護著懷裡的糕點。
第9章
質子殿。
風弦與柳霄在岔口分開,她看著不遠處的質子殿,想象著薑毓看到她的舉動。
那一定是感動得不得了吧?
剛剛踏進庭院,便看到前面的泥土不再是一片荒蕪,而是變成了鬱鬱蔥蔥的草地,草叢間還點綴著不少小小的淡藍色野花。
薑毓和一個小孩蹲在草叢邊上看著。
薑毓還一邊小聲地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麽。
小孩身上穿著洗得發白褪色的衣物,但臉上洋溢著笑意,聽到薑毓說的話後,笑意更甚,發出一連串如銀鈴般的笑聲。
風弦聽著她的聲音,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被我抓住了吧!”
小孩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手上的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攔腰截斷。
“誰!放我下來!”小孩揮著手臂想要打風弦的肚子,奈何距離不夠,只能乾瞪眼。
“風弦?”薑毓站起身,見她沒事,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那彎彎的眉毛終於與微微下垂的眼尾一同染上笑意。
“嗯。”風弦應答。
小孩很不滿自己被忽視,“喂!”
薑毓回神,上前將小孩拉到自己身後護著,“風弦,這是我去找水遇到的小孩,她叫阿絮。你被帶走以後都是她給我送吃的!”
風弦細細打量了一番小孩的模樣,臉上沒多少肉,還沾著不少灰塵,但那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真真是和柳霄柳珹像極了。
小孩身量也不高,比薑毓要矮一截。
薑毓與柳霄的身高也不相上下,柳珹還有一個這樣大的孩子,為何要丟在冷宮裡?
現下兩人又開始靠在一起說悄悄話了。
“她們現在連飯都不給你送了?”風弦壓下心中的疑慮,問薑毓。
薑毓點點頭,拉著小孩就要走,“我得送她回去,她說要帶我去見她的好友。”
……
去見那個嫌天嫌地你不配的柳霄?
“不行,我得報仇。”風弦忘不了,也放不下那晚的事。
小孩見狀立馬縮在薑毓身後。
薑毓攔在風弦面前,“你與阿絮計較什麽?她只是一個孩子。”
風弦:???
“要不是她,我手上的傷就不會那麽久還留著疤!”風弦拉開寬大的袖子,白皙手腕上面傷口還有淡淡的咬痕。
“阿絮,你與她道歉,要做一個知禮懂禮的人才會受歡迎。”薑毓轉頭與阿絮講道理。
“真的嗎?”阿絮眨著漂亮的眼睛,一派純真,“對不起,風弦。”
風弦聽了薑毓的話有些失神,但她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阿絮見風弦真的不再計較,更加信任薑毓說的話,說什麽也要帶她一起去見好友。
柳霄早就聽到了質子殿傳來的聲響,她已在院門口的宮牆邊站了許久了。
她本想要耀武揚威地走進去,在阿絮面前讓薑毓對自己恭恭敬敬地行禮,不管她想不想,願不願意,那個可笑的質子都得跪在地上等著自己的指令才能起身。
這樣阿絮一定會更加崇拜自己。
但聽著阿絮對薑毓滿腔的歡喜,那般開懷愜意,是與她一同相處中從未有過的。
柳霄在宮牆邊靜默了許久。
風弦聽見有什麽東西墜下的聲響,走過去查看,只看見轉角烏金絲綢的衣角和青石磚上掉落的手帕。
手帕裡甜膩的糕點散了一地。
——
“回去吧,不必再尋了。”風弦將院門包著糕點的手帕拾起。
阿絮看到風弦手中的手帕,“這就是我的好友的手帕,她的東西都會有這樣的標志!”
風弦拂過手帕的四個角落,上面都刻有暗紋,還繡著幾縷柳葉。
阿絮拿過風弦手裡的手帕,風弦看見她殘破衣袖露出的半截手臂上也纏著一根紅繩,紅繩幾乎變成了淡淡的粉色,上面有很多粗糙的繩結,應該是斷了很多次,又重新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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