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像加拿大小洋房裡原主溫流光留下的錄像中一樣,將一切告知給親生姐姐。
“……老一,姐姐,你知道嗎?爸爸是因我而死的,而你,也差一點就死在我手裡。”
溫流光的嗓音越來越顫,眼淚大滴大滴落下,視線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看見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上驚愕的表情。
親姐姐也會怕她吧?
她才不是溫逐光心裡那個完美無缺的妹妹,她是劊子手,她活該下地獄。
溫逐光看見妹妹哭成這個樣子,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手卻很誠實地繞到溫流光背後給她拍背:“嗯嗯,我們不哭了啊,乖,寶寶不哭啊。”
真是奇怪,明明兩人都已經25歲了,這時溫逐光腦中浮現的,卻是兩個人剛剛學會走路的童年。
她比溫流光長得快,走得穩,溫流光摔跤哭鼻子,媽媽教她去哄妹妹,“我們不哭了啊,乖,寶寶不哭啊。”
為什麽是“我們”呢?明明只有二寶哭了啊。
因為你們是雙生姐妹呀,你看,你們站在一起,就像照鏡子一樣,是不是?
一母同胞,一起降臨在這世上,天生帶著最親密最無法割斷的血緣聯系的雙生姐妹。
溫逐光慌張擦掉溫流光臉上的眼淚,想說什麽卻如鯁在喉,急得面紅耳赤。
溫流光愣愣地看著姐姐,以為她臉紅是氣自己,哭得更凶了。
“你,你,”溫逐光憋了好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你怎麽能一個人扛著呢?一個人住院,吃藥,治病,你怎麽過的啊?”
嗯?
溫流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眼淚漸漸收閘。
“哎呦,”溫逐光心疼得不得了,抓著溫流光的手反覆摩擦,怎麽都不放,“誰說你聰明的,啊?怎麽那麽傻,這麽久都不和我們說。”
“我曾經對你動過手。”溫流光喃喃道。
“我不是沒事嗎?”
“差一點就有事了,如果爸爸沒及時發現的話。”
“差一點也是沒有,就是0。”
“爸爸也是因我而死的。”
“胡說!”溫逐光吼了一聲,她紅著眼睛緊緊盯著溫流光,嚴肅道,“爸爸的死是意外,我們都知道是意外。”
“如果我的刀沒有刺進爸爸的身體的話,爸爸就不會受傷,也不會有後遺症導致喪命。”
“那你就死了!”溫逐光的聲音近於嘶吼,淚如泉湧。
片刻後,她冷靜下來,擦擦眼淚,說:“我相信爸爸不會後悔替你擋那一刀,因為如果是我的話,用重傷換你的命,我也願意。”
溫流光撲到溫逐光懷裡,嚎啕大哭。
溫逐光摟緊她,同樣淚流滿面。
兩個人互相抱著哭了好久,到最後眼睛麻了,臉頰麻了,連腿都麻了,隻好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挪到小床上,面朝天花板倒在一起。
“你哭得好慘啊。”
“是啊,不過你更慘,成花貓了。”
溫逐光伸手抹了抹眼淚,問她:“這件事知霜知道嗎?”
“知道。”
“那她,”溫逐光欲言又止,“怎麽想?”
能接受嗎?
作為親人,她當然無條件接納妹妹的一切,別說是雙重人格,就是八重九重人格也是她妹妹。
但愛人和親人可不一樣,和雙重人格的人談戀愛,總感覺……有一種腳踏兩條船的別扭。
溫流光小聲道:“她還在接受中。”
不知道最後結果是什麽樣,但無論知霜怎麽選擇,她都沒有異議。
溫逐光擰眉發愁,她自己倒是接受能力挺強的,她媽隨她,應該也能接受,問題就出在知霜身上。
萬一知霜接受不了,不要老二了怎麽辦?老二豈不是要單身一輩子?
溫逐光越想越愁,看向溫流光的目光越發憐惜,仿佛已經預見了她被女朋友狠狠拋棄孤獨終老的未來。
到時候自己和Daisy出雙入對,老二孤苦伶仃……
溫流光發覺了老一越來越不對勁的目光,敏銳打斷了她的思緒:“老一,你在想什麽不靠譜的東西?”
“我在想,”溫逐光猶豫片刻,忍不住抱住了她安慰道,“你要是被甩了,千萬別自暴自棄,放心,我會養你老的。”
溫流光:“……”
救命,她們是雙胞胎,誰活得長還不一定呢。
她搖搖頭,把吐槽的念頭壓下去,轉而說:“借我點錢。”
她可憐兮兮地在醫院打了五年白工,成了最名副其實的無產階級,兜裡一點兒余錢都沒有,之後取得知霜的原諒,不可避免需要金錢的支持。
溫逐光大方地掏出自己的副卡,遞給她,囑咐道:“隨便花,密碼是你的生日。”
居然有人把銀行卡密碼設成她的生日呢!
溫流光感動了0.5秒,隨後反應過來,她的生日就是老一的生日,白感動了。
嘖嘖嘖,老一這個大傻子居然也學精明了。
溫逐光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溫太太匯報情況,如果讓老二和媽說的話,兩個人肯定又哭成一團,好吧好吧,能者多勞,她得替老二去和她們媽說清楚。
她以哄孩子的口吻對溫流光說:“二寶,明天我去和咱媽說清楚,你乖乖待在醫院裡治病啊。”
溫流光翻了個白眼,模仿她的口吻:“大寶啊,你再叫我一聲二寶,我就把你的風流史編成冊子郵給Dai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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