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克國王對此不由得好奇,便派出人馬觀察這支隊伍,如此過了十日,但無論他們試探到多近的距離,這支隊伍都像沒有看到他們似的,這便讓哆克國王漸漸有了與之交流的念頭。
可就在哆克國王準備正式向這支隊伍發出邀請的當口,一場可怕的“瘟疫”在哆克國國都爆發了,不僅查不出發病的原因,且連控制和治療的辦法都沒有,很快便有大量的人死去。而這支隊伍反而在此時不請自來,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闖進了王宮。
為首的男子——戾王,徑直把刀架在哆克國王的脖子上:“是你滅了蒲車闐國?”
“你……咳咳……是什麽人,膽敢闖我王宮?!”
“忘記了,你不認識我。”戾王微微側目,露出一個邪魅的笑意,“那你只需知道,你斷了蒲車闐國與我的交易,斷了我的財路。”
“……”哆克國王聽來只是越發疑惑,他並不知道戾王私下正與蒲車闐國交易某些毒性藥物配方及炮製材料的事情,一時想說些什麽保命卻不知當從何說起。
眼看戾王的刀就要落下,突然一個女子驚恐萬分的聲音傳來,正是哆克國王不久前命人帶來的少女——他這將死之人,竟都不忘還要對女子做些不堪之事。
女子掙扎著,戾王不解地微微蹙眉,突然他左手微微一動,一個小小的彈丸便迅速射出,不待女子和押解他的人反應過來,那彈丸便直僵僵地射穿了押解之人的眉心。
女子駭得一怔,旋即就要逃走,哆克國王卻在這時靈機一動,對戾王道:“她……她是蒲車闐國的人!”
戾王轉頭,輕輕“哦”了一聲,忙道了句“攔住她”,一個和女子年齡差不多大的藍眼睛少年應聲便趕到了女子身邊將其扣下。
戾王無聲冷笑,覷著哆克國王笑得意味難明,良久才道:“人我先帶回去,若你所言非虛,我會派人來給你們解蠱,否則,你們就會是下一個蒲車闐國。”
……
就這樣,女子隨戾王回去了,可惜的是她雖為蒲車闐國人,卻不懂那些毒性藥物的配方。
不知是否一個多月非人的折磨和凌.辱徹底轉變了她的心性,還是她只是想讓戾王留自己一命,便主動開始修煉邪功,漸漸能讓自己的身體變成透明的樣子。
她說她叫稚楚,自被戾王帶回去那天起,便對戾王忠心耿耿,加之本來就有武功的底子,很快便成為戾王手裡一個潛藏的利器。
她曾傾盡了一腔熱情,不想全都負在了世態炎涼上,從此以後,人性於她,最為無用……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的章名“荒城客”可以從下面三個角度理解:1.戰後的蒲車闐國,國都被毀為荒城,稚楚是最後一個還活著的巴哈克人;2.在肮髒的人性面前,稚楚生命中的善被一點點踐踏乾淨,縱然身在世間,無異於行走荒城;3.西域戰亂,戾王對於西域人而言,是荒城中的來客。
寫這一章不是為了洗白稚楚——她確實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只是不想讓她的悲慘身世被人忘記,哪怕她即將墮入地獄。
卷4·歲月流長
第180章 依稀殘夢痕
這一夜,棲妍同陸晴萱說了許多,燈花伴著她的語聲墜落,一點一滴凝聚成桌案上淺黃的結晶。
“煉血需要的條件分外嚴苛,時間也久,洛宸真的不會有事的。”棲妍最能理解陸晴萱此時心情,定然如被風吹散的海棠那般支離破碎,故而再次向她保證道。
“可是……”陸晴萱強忍心酸,拭了一把眼前的水霧,“棲梧自己尚陷囹圄,又是這麽久過去,會不會……”
陸晴萱沒有把後面的話講出來,到此便戛然而止了,棲妍卻曉得她在糾結什麽,徑自道:“梧姐沒事,戾王用得到她,不會對她如何,何況……”不曉得是想到了什麽,棲妍突然露出一個陸晴萱從未見過的淒愴笑意,聲音低了下去:“她若有事,我定然也不在了。”
“……你……說什麽?”
“呵,沒什麽。”棲妍心神轉定,目色黯然地望著陸晴萱,“晴……陸姑娘,你已很累了,請你休息一會兒再做決定,好嗎?”
陸姑娘!
原來熟稔也可在刹那變成陌生!
陸晴萱下意識把手撫上心口,那裡的傷好似又深了一些,但她還是應了句“好”。
棲妍才悄悄帶上門出去,隔著門又道:“我不會逃走,就在葉道長房裡,陸姑娘隨時可以吩咐我。”
然而吩咐不吩咐,又有什麽意義?
晨曦已然微顯,寒陽瘦月,各自隱匿在峰林雲岫中,一個慵懶得未及升起,一個則貪戀得遲遲不肯落下。陸晴萱凝視著被帶上的房門,不由得悵恨良久。
她確然很累了,怔了少時,終於肯轉動僵硬的腰身,堪堪地往床榻邊挪去。隨後她慢慢坐了下來,有些鬼使神差地閉上眼睛,向前微仰起頭,似乎在等待什麽。
屋子裡靜悄悄的;晨風低旋,貼著房前屋後溜過,落下輕盈的呼哨;簷下一隻雀子撲棱而起,抖落一夜風塵。
在這些細索的聲音裡,陸晴萱鼻翼翕動得越來越快,峨眉漸漸皺縮成倒懸的月牙,一汪清澈的淚水終是忍不住從眼角湧出,漫過她的臉頰和雙鬢——今番,不會再有人溫柔捧住她的臉,給予她那樣一個長情脈脈的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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